褚彧的视线继续在信笺上停留了一小会儿才放下,“走吧。”
“公子,京都还有什么其他消息?”初九见褚彧脸上有些许异色,一边接过轮椅,一边问了一句。
“李贵妃提前解了禁足。”
“难道李家那个远亲秀女当真让皇上想起李贵妃了?”初九记得之前听褚彧提过,李家寻了一个与李贵妃有几分相似的秀女,便是为了让梁淮帝想起还关着的李妍熹,没想到今日竟然放出来了。
“年纪大了,总会念旧的。”更可况李郢风还在汐州。
褚彧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就舒展了开来,提起了另一件事,“锦城的马车今晚能到,你留在这等着。”
“是。还有公子,沈悦枝后日便能到,我们将她安置在何处?”初九将轮椅提出书房的门槛。
“离王嬷嬷近一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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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园里,皇后林慕青站在清湖桥上,身上披着一件绛紫色金丝牡丹纹路的鸾袍,眼神不知道望向远处何处。
“娘娘,您站了很久了,老身扶你回去可好。”于嬷嬷担忧地看向皇后。
“听说她出来了。”
“娘娘,李贵妃背后有李家,陛下也只能如此的。”于嬷嬷明白,虽离半年只差那么几日,但是陛下还是提前解了禁足,给了李家一个台阶下。
于嬷嬷还想宽慰几句,余光却瞥见李贵妃竟然正在往宁园的清湖桥这处走来,她低声道:“娘娘,李贵妃来了。”
皇后端整仪容,迅速换上了如以往一般的端庄娴静模样,转头迎上了走上桥的李贵妃。
“皇后娘娘竟然也在这宁园,真是巧了。”李贵妃妆容精致,高髻云鬓,头戴红玉珊瑚簪,绯红色宽大裙幅逶迤身后,由两个小宫女弯腰手捧着。说起这话来面色惊讶地颇为自然,只是看这一身打扮,若说她不是有备而来,谁又能信呢。
“入秋了,趁着花还有些,便来看上一看,李贵妃也如我所想么。”
“臣妾哪如皇后那样爱花惜花,陛下可是为了您造了这个园子呢。”李贵妃凤眼一挑,手一挥,后面的宫女便识相的站远了些。
皇后跟着也将于嬷嬷一并屏退,桥心处如今只剩她们二人。
“李妍熹,宁园为谁而建,你同我一般清楚。”
“说说都不能了么,至少这园子面上可还是你的呢。”李贵妃娇笑了一声。
“你已经害了我的枫儿,如今又得回圣心,何必再刺我一个徒有其名的皇后。”皇后冷眼看着李贵妃,有一瞬间,她真想把眼前的人从桥上推下去。
“你要怪,便怪陛下偏心,你比梦妃先有身孕,他却替她建了宁园,还拉了你替她挡了嫉恨。不然我怎么会朝你下手。”李贵妃摆弄了一下宽袖,无所谓地说道,仿佛她也是被逼无奈一般的身不由己。
“你来找我到底是要做什么。”皇后手心攥出了红印,她实在不想再与这个人再多说一句。
“我来,是劝你放下褚恒那个扶不起的太子。”李贵妃脸上的笑容阴测,“既不是你亲子,你何必这么累,让我的樾儿当储君不也一样么。”。
“李妍熹,可我原本,也是有儿子的。”皇后偏过头脸上染上悲痛,“你杀了枫儿,还以为我会让你诚心如意么。”
李贵妃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我可是给了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识时务,那我们便试试好了。”
她继而凑到皇后耳边,“你当真以为陛下不知道当年枫儿的事么。”
“你。。。”
“皇后娘娘,花也没什么赏的,臣妾就告退了。”李贵妃头也不回得转过身,一旁的小宫女立马跟上扶起拖曳,不敢有丝毫地耽误。
皇后看着渐行渐远的李贵妃,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她当然知道,所以她的心早就跟着她的枫儿一起死了,她活下去,也不过是想看着李妍熹的下场,她不信这苍天无眼。
“于嬷嬷,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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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城里终于入夜,此时亦是热闹非凡。水灯节只不过是民间口口相授的通俗叫法,平江城当地的老人,都将之叫做“一点红”。
据说最初只是众人对来年好景的期盼,后来便渐渐成了年轻男女之间含蓄情意的诉说,这一日,女子是可以开口邀请心仪之人去观赏水灯的,若是那人同意了,便意味着情意相同。也因此,在水灯节之后,平江城媒人们的旺季也跟着便到了。
苏璃推着褚彧沿着内湖边的石子路往前走,此处的内河里只有零星几只水灯。听玲儿说,大多数人都会去观前区的内河放灯,好像是因十几年前有风水师摆过阵法,所以格外灵验。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苏璃当时听了也只是笑笑。但人总是这样的,哪怕明知是传闻,还是会宁可信其有,就好比现在,苏璃也准备推着褚彧去往观前区。
“褚彧,你看这花灯模样,比锦城要多好几种呢。”苏璃看着街边这些挂起来应景的形态各异的花灯,像个孩童一般雀跃,她生在山谷,其实很少看到这种风景的。
“璃儿,原来你还喜欢这些。”褚彧看着苏璃与平日有些不同的情态,说不出来是心疼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
苏璃眨眼道,“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
褚彧笑道:“那你喜不喜欢绸缎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