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松正色道:“今日遇见康州王,他还特意向我问起你来,那建安郡主毕竟是他的掌上明珠,软磨硬泡了这些年, 想来康州王迟早也会为她开口的。”
明城璟冷笑:“以为云慧死了我便会娶她吗?若能让她死心, 我再纳一个又何妨。大可即日便传下话去,本公子招侍妾一名, 无论年龄长相家境脾气,有意者皆可报名,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胡闹!”明安松叱责道,“郡主若真铁了心, 你纳多少房侍妾也无用,当初她不过是心高气傲,一时被你气住罢了。你这不肖子,当真要让老夫为了你和康州王府撒破了脸才好吗!”
“那么父亲当真要为了攀龙附凤将孩儿终身幸福尽毁才好吗!”明城璟未待他爹吼出声来,又接着说道,“父亲放心,孩儿自会想尽办法成全您和明家的荣华,孩儿若得全身而退,这世间我惟求一人,也望父亲成全。”
“真是冤孽……”明安松声音轻颤道,“她早就死了!”
明城璟走到门口又回头,咬牙说了一句:“您若是真的相信她已经死了,又为何要派人去青竹坳!”
这一晚,父子俩闹得不欢而散,然而明安松说的话,却是一语成谶。
未过几日,赐婚的圣旨便真的到了丞相府,皇上金口玉言,促成了丞相府和康州王府这段门当户对的姻缘。
圣旨下的时候,丞相明安松固然是淡定自若,谢恩领旨,谢未未没想到,明城璟竟然也是一言不发,规规矩矩地认了命。
她猜不透明城璟在想些什么,之前他对央央的种种执着和对建安郡主的种种排斥,难道都是骗人的吗?难道真的是皇命如山,皇帝的圣旨竟然强大到可以改变人的心意。
接下来的几日,明城璟变得分外的忙碌,常常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直到这天,谢未未从一个小厮的口中得知,明城璟竟然又去了风雅楼,她一下子就炸了。
之前明城璟去风雅楼,方琏说他是为了躲郡主,如今赐婚的圣旨都下了,还躲个屁啊!如今没了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男人去青楼还能是做什么?亏了她以为他是个专情之人,亏了她以为他接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谢未未一阵风似地奔到了风雅楼,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个飘飘的屋子,房门关着,她听见里面传来二人轻言细语的对话声。
明城璟柔声地说着:“飘飘,这段日子以来,多亏了有你。”
飘飘的声音又苏又妩媚,还带着轻轻的抽泣:“公子肯为飘飘赎身,飘飘无以为报,心甘情愿一生一世伺候公子,公子,你收下我吧……”
谢未未气鼓鼓地一脚踹开了门,门开的时候,飘飘正要往明城璟的身上扑。明城璟一看见谢未未闯了进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得就像是偷腥的见到了捉奸的,他飞身闪在了一边,飘飘一下子没刹住,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谢未未的脸隔着张面具都看得出成了猪肝色,鼻孔的气出得像烧开了的炊壶,明城璟愣了愣向她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啊,”谢未未突然就词穷了,她想起自己还不是明城璟的夫人,明城璟也还没有说过喜欢她,那自己一个护卫,来撒什么泼?她消了消气,说道,“内个,府中的饭做熟了,我就是,来叫你回去吃饭。”
明城璟又是愣了愣,这才想起飘飘还在地上趴着,连忙过去扶她。谢未未又窘又气,转身便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这修门的钱,可由你来赔。”说完,板着脸冲下了楼。
因为走得急,谢未未迎面与人撞了个满怀,二人对视均是一怔,那人竟是方琏。方琏回头看了看谢未未气冲冲奔来的方向,便已明白了几分,他随即跟着她出了风雅楼。
门前停着方府的马车,方琏直接拉着谢未未上了车,对她说了句:“我送你。”
谢未未这些时一直没有见过方琏,她想起上次方琏说的话,她还一直没答复。如今方琏不提,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若是什么都不说,又觉得有些拖泥带水。
她踌躇了半天叫了声:“方公子……”
方琏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一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默了许久,这才缓缓说道:“明兄与飘飘,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三年来,明兄与我一直在筹划一件大事,为避人耳目,才将消息的传递点定在了风雅楼。明兄为感谢飘飘这几年的帮忙,这才为她赎了身。”
谢未未惊愕不已,她又想起上次方琏突然被人追杀,想必也与他们所谋之事有关,她问道:“天啊,你们是不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是不是有掉脑袋的危险?”
方琏淡淡地笑了笑:“你这是在为我担心,还是为他?”
谢未未没心思听他揶揄,她追问着:“这件事,是不是也和央央有关?你们如今到底有没有央央的下落?她是生是死?”
方琏摇了摇头:“其实,我并没有见过她,我只是听明兄说起过,那女子,叫做谢芮央。”
乍一听这个名字,谢未未的脑子一下就懵了。她想不起从前的事,可是,她知道她每一世都叫这个名字,芮央,为什么那么巧,那个女子叫谢芮央。
她怔忡不语,却有恍如隔世的熟悉感奔涌而来,瞬间化作了眼中的晶莹。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陆婆婆救起她时,那小弩上“谢”字后面看不清的两个字是什么,她几乎已经明白为什么这一世明城璟不爱谢未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