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白呕得满眼都是s-hi的,已经没有东西出的来了,可还在不停地干呕着,实在是嘴里胃里的感觉太过不是滋味。
“公子,漱漱口。”扣子这下倒是机灵,倒了茶过来,又把盆子放他身下。
这次予稞没阻止,楚枫白接过杯子喝了好几杯水又是吐了,才觉得稍稍好了些。此时竟是先前口渴的感觉也都忘了,只是艰难地喘着气,又忍不住咳嗽几声。
“好些了?”
楚枫白抬头,手支在床沿,一有力气就是道谢,“多谢予稞大人相救。”
予稞诧异。先前他没醒着不该听到,之前几次,他也该并没抬头看到过自己。
怎会认识?
楚枫白知道他的困惑,虚弱地笑了笑,“在下记得大人声音。”
予稞想想便是明白,楚枫白擅长音律,在听力方面优于常人倒也不足为奇。
予稞心下暗暗叹服,却也为自己身份泄露而有些不是滋味。他可不知道,他的身份,早就被那难得嘴碎的咎白给卖了。
“没事就好。”见他无事,也不便久留。
“在下可否问大人一个问题?”楚枫白有些急切,他很清楚,眼前的人便是自己时常感到的那人。他一直都在身边,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说。”予稞微微偏了头,足以看到身后的楚枫白。
楚枫白显得有些为难,“予大人,为何帮在下?”
不知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予稞转过身,正面看他,许久似才想到说辞,鄙夷道,“你甘愿认命,我却看不过罢了。”
楚枫白听他回答,只觉得释然。他不知自己为何要问,却在听到答案时又有一种哀默的释然。
这种轻视,好似是自己本然该受。即使是如此的原因,他却不在乎初衷,依然被那淡淡的一丝几乎不存的关切所温暖,感恩戴德。
“是枫白问得鲁莽。”楚枫白低下的头满是沧桑和死寂,却终是怨不得谁,“本不该贪生怕死,落得这般下场。”
予稞却是不认同,在皇上身边办事,自是清楚事由。看不惯却也不认同他始终自责,严肃道,“我清楚,若不是有把柄,你也非是贪生怕死之辈。”
楚枫白诧异抬头,回首往事更是犹如刀绞。
此话听得一旁扣子心中也是一凛,伺候公子多日只是看他可怜,竟不知背后还有曲折,更是奇怪他本人竟是从未提起。
可惜敬佩之意刚起,楚枫白却是捏得粉碎。
“大人真是说笑,”低眉,不再谦恭,满是冰冷,“枫白哪有这般大义,贪生怕死也就罢了,再找由头,真是死后都无颜对人了。”
楚枫白有时的死不承认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就是倔强地坚持宛如是最后的一点不放弃。
予稞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想法,当然不知道楚枫白其实自己也不明白。像是想看出些什么,却终究不明白。
“罢了,当我误会。”他无意追究,来此也是举手之劳,根本不想明白。
楚枫白轻笑,在床上,恭敬地改为跪姿,头紧紧磕在了交叠的手背上,“楚枫白谢予稞大人大恩,今生无以为报。”
予稞伸出手想去扶他起来,可滞在空中良久还是拂袖转身,对咎白道,“走!”
咎白回首的眼中终究对楚枫白多了份考量,他到底比糊里糊涂的扣子多明白了些事。
楚枫白抬起头,目送两人身影远去。
出了门,予稞交代咎白打点好看守的人,免得今晚的事传到皇上耳中。
第9章 第九章
青草艾艾,春风拂面,水在溪中流淌,“嗦嗦”作响,带来了异样的生气与恬静。
木屋内的摆设如普通农家,该有的一应俱全,却也简单干净。门口的炉子上煮着药,泛着白烟缕缕,宛如一幅乡村的田园画作。
青衫的年轻人熬了药端进屋,床上躺着个瘦弱的孩子,衣衫比他大了许多。
“来,把药喝了。”年轻人小心扶起孩子,细心地喂着,温柔地哄着。
那孩子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温暖,喝了药,眼中满是泪水,“我要死了吗?”
年轻人放下空碗,捋顺他的乱发,温暖的笑着安慰,“傻话,你会好起来的。”
孩子天真地抬头看,满眼希冀,紫外迷人,却又很快变为了害怕,“倾缦会找到我,抓我回去,我会死的。”
年轻人蹲下身,自下而上看着他,让他感到不同又安心。
手抚过那双漂亮的眼睛,异常郑重地向他肯定,“你不会死,你生来就该无人能及。你是强大的妖。所以……一定要活下去。”
那时的予稞,被那种认真的样子镇住了。不知为何他不怀疑那只是哄孩子的话,竟是相信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却不懂得,那人言语背后出于自己的悲哀和对他的希冀。
那是他懂事来最幸福的一个春天,他不知道那人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谁。这里只有两个人,他只知道那时他想若能一直如此,甘愿永远跟在他的身旁。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走了……连话都没留下一句。
这时,是王相大人出现在了没了方向的他面前,又将他拉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时的他,好恨,恨抛下自己不辞而别的他。
却不知,他也想回来,却……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