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凤鸣楼关张,原有的人员成了后来的鸾廷司的班底,专为天子一人差遣,为天子一人办事,隐然为天子亲信。
后来彭十一荣养归隐再不问世事,鸾廷司建立,唐易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鸾廷司的长官。
凤鸣楼已经在长安城消失了十五年,而这座“丽音阁”竟不知于何时崛起,成了长安城音馆中的翘楚。
须知,如今的大魏,尤其是长安,万民富庶更胜当年。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官宦也罢,商贾也罢,普通人也罢,手里的银子富裕了,自然会寄希望于寻些高雅的乐子。如此高妙的音乐听得多了,耳朵自然也挑剔起来。
如此看来,这个丽音阁能在当今的长安城中独占鳌头,其经营手段与阁中音姬、音倌的水平,比当年的凤鸣楼只强不弱。
“这个丽音阁的东家,七哥知道是谁吗?”元幼祺问道。
她直觉若那个墨池是古琴高手,那么必出自丽音阁。而这件事,与丽音阁背后的东家绝脱不开干系。
元承宣的表情有些古怪,犹豫一瞬,方迟疑道:“臣只听说过,嗯,尚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也许只是传言……”
元幼祺见他纠结的模样,不耐烦道:“七哥你到底说不说了?”
“说!说!”元承宣的额头上沁上一层汗水,只得道,“据说,丽音阁与敬王世子有些关联……”
“元淳!”元幼祺双眉陡立。
先帝驾崩之后,元幼祺登基,颁下的几道旨意之一,便是改封彼时的秦王元承平为敬王。
据说,新帝当时与敬王有一番私见,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敬王就自请去皇陵为先帝守灵了。
而当时世子元淳尚年幼,便在京中敬王府中渐渐长大,如今已经长到了十六岁。
元幼祺已经久未见到元淳,几乎快要忘记她还有这么个侄子了。孰料,今日的事,竟将他牵了出来!
七哥说,“据说”丽音阁与元淳有些关联,怎么可能只是据说?
八成,元淳就是丽音阁背后的东家!(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他想学朕吗!”元幼祺猛地一拍桌案。
元承宣被那“啪”的一声拍桌响震得脑仁直颤。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他方才之所以没有痛快说出元淳与丽音阁的关系,就是怕皇帝会迁怒。
元淳到底是四哥元承平唯一的儿子,若是皇帝疑了元淳,四哥和整个敬王府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毕竟都是先帝的骨r_ou_,昔年元承胤与元承柏之事已经让元承宣很是难过,他再也看不得亲兄弟自相残杀了。
可是,元淳那小混蛋胡闹,捅出了篓子,让皇帝动了真怒。
那句“他想学朕吗”再明白不过——
昔日皇帝为郡王、为亲王、为太子的时候有凤鸣楼,如今元淳还只是个亲王世子,却已经借着丽音阁折腾起是非来,将来又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错事?
元承宣思及此,脊背后“飕飕”地冒着凉风。他很担心,若任由皇帝这么想下去,元淳危矣,敬王府危矣。
“陛下息怒……这事究竟是怎么个来历,还都只是猜测。何况,如陛下方才所说,就算墨池姑娘出自丽音阁,齐老夫人认了她做了义女,这也不是什么忤逆的过错……呵呵!陛下息怒!不生气!生气伤身!”元承宣陪着笑脸道。
元幼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也在默劝自己莫生气。
现下不是生气的时候,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背后主使才是关键。
而且,七哥根本就不知道顾蘅与齐家是什么关系,与他多说也是枉然。
元幼祺按捺下心底的怒气,缓声道:“七哥说得有道理。”
又道:“韦老大人的信七哥也看了,对于那桩事,七哥说说,可有什么看法?”
元承宣一愣。
他不傻,当然知道元幼祺所指的“那桩事”是哪桩事,遂不禁头大,心道韦老大人也是,你暗地里告密也就罢了,何必还把你那要死要活不出阁的孙女搬出来?莫非,是想要拿这桩事来邀功,让陛下卖你个人情,不得不娶了你那孙女?
想到韦臻,元承宣也觉得别扭,只得硬着头皮答道:“韦老大人既然都这样低声下气地央求了,陛下便答允了他吧!”
元幼祺侧头睨向他。
元承宣呵呵干笑道:“世间难得痴情人!想那韦大姑娘,为了陛下,苦等了十五年,非君不嫁。这是个痴情人啊!陛下若任由她这么下去,熬出病来事小,万一耽误了x_i,ng命,岂不容易寒了韦家人的心?太后那里也不大好交代不是?”
他见元幼祺的脸色骤然僵木起来,登时又道:“陛下就是迎了她入宫,不过是后宫多拾掇出个住个地方,多配上几个伺候的,再多费些吃穿用度……陛下后宫二十几位贵人呢,也不差她一个!”
元幼祺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
元承宣眨眨眼,深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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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二人正说话间, 忽有小内监来报, 说是“吴国长公主”入宫见驾。
话音甫落, 元令懿已经快步奔了进来。
“皇兄!”她兴冲冲地奔向元幼祺。
蓦地意识到自己这般很是失礼, 元令懿忙在书案前半丈开外止住了脚步,见礼道:“臣妹参见皇兄!”
元幼祺见她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