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散了——”这一折腾夜已深,想要找点乐子都没地方去,干脆回家睡觉。霍宁躺在紫微阁的房梁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看下方的图尔斯,一旁蹲着今日值守的昂宿四,以看绝世妖姬的眼神看霍宁。
“白九。”图尔斯洗漱完毕,换了衣裳,坐在床上唤了一声。
霍宁利落翻身,从房梁上落下:“属下在。”
“上床侍寝。”
昂宿四手中的饼子啪嗒一声落在房梁上。
当图尔斯按往常的习惯将自己的手搭在霍宁腰间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僵硬——霍宁已经不太习惯他人近身了。他抚了抚霍宁的后背,试着让他放松下来,霍宁也发觉了自己的变化,尽力配合。图尔斯凑近对方的颈后,尝试嗅闻信香的气味——
霍宁条件反s,he地抬手反拧图尔斯手腕,借着他旋回手腕的力道轻盈跃起,随后轻巧地落在床外。直到他落地摆出防守的姿势,霍宁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瞬时间尴尬起来。
“那个——”
“没事,是我着急了。”图尔斯摆出没有威胁性的姿势,拍拍被子邀请霍宁上床,“盖被纯睡觉?”
霍宁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好。”
两个人亲亲热热抱在一起睡了,昂宿四目瞪口呆,并感觉自己吃了一嘴的狗粮。
江都,林府
今日林府大肆扫洒,平日林夫人舍不得吃的奇珍美味流水一样送进厨房,夫人跟前的得力丫鬟亲自在厨房监督,皱着眉催促。
“快快快!今日大小姐终于归家,夫人宴请宾客,定于巳初开宴,你们都手脚麻利着点!这些食材都是夫人库房里出来的,别想着偷吃,若是被发现少了一丁点,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客人还未来到,林夫人盛装坐在花厅,看着眼前还披着未来得及解下的斗篷的孩子,半晌,红了眼圈。
“洛儿啊……”林夫人抽噎着将她揽进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三年未见,可苦了你了……”被林夫人拥抱的林洛表情不耐,却又在开口时换上温和的声线。
“娘不必介怀,洛儿此行确是时运不济,然青瓶山林家也是当地大家,洛儿在那里过得很好。”
林夫人哭着哭着,又咬牙切齿起来:“若不是那杀千刀的韦家和刘家,你怎会在老家盘桓如此之久!”
林夫人唯一所出,即乃林洛,为巩固正妻地位,自幼被当做男儿养大。眼见十四五岁时她的身形音色出现明显变化,女子身份已隐瞒不住,林夫人便将其送回青瓶山林家,预计小住几个月便可以林家本家姑娘的身份回归。却未曾想这一去,就遇上漕帮叛乱。
大江国多水,尤其以江都往南,水网密布,寒冬不凝,丰饶富庶,乃鱼米之乡。以大江国江河之便利,漕运蓬勃发展。而这漕运行业又不同于其他,需得有保养得当的航船,有经验丰富的船把式,有熟识的码头与高效率的船工,更兼得大江国水面多水贼,则跑船人都武艺娴熟,团结一致,漕帮自此始。
却说上任皇帝乃天乾之身,开疆扩土的信念融于其血液,因此屡次出师北伐,赶走北部狄人,将北方三州纳入大江国版图,北人臣服,获封贵族。北方新兴世家见南方经济繁荣,企图染指,这第一步,便是c-h-a手漕运。他们怂恿当今皇上,言漕运乃大江国之利器,闲时运粮,战时运兵,十分重要,需得收归国有。
这个饼画得又大又圆,连皇帝都心动了。自他登基以来,漕运行业被漕帮把持得如铁桶一般,漕帮以帮派名义缴纳少量税金,却将行船收入尽数纳入自己囊中,他也眼馋漕运的利润很久了。但皇帝也深知漕帮势大,不肯轻易出头,却让想要动手的世家自行试探。
这一试便坏了事,漕帮岂是一个普通的草莽帮派?须知漕运一事维系南方多少富商与世家的生存,漕帮背后便是南方老牌世家派系。北方派系甫一试探,浸 y- in 权力场多年的世家便立刻做出了反应,以钦差卫队滥杀漕帮成员为由,煽动漕帮叛乱。南方老牌世家以漕运为战场,以漕帮为利刃,向江城权力机构与北方贵族开战,这场战争旷日持久,竟生生持续了三年。
这三年当中,南北水路被阻,路人不得通行,南下的林洛被困在青瓶山林家回不得江都,连书信也难渡。随着掌握钱粮大权的南方世家不断施压,皇帝与北方世家不得不退缩妥协,漕帮叛乱近日才慢慢平息。
林夫人又骂了几句挑起事端的韦家与刘家,随后突然话锋一转:“洛儿,我且问你,你在青瓶山待了三年……有意中人没?”林洛乃中人之身,年近二九而未嫁,对中人女子而言,已是有些晚了。
林洛摇摇头:“无……那里的青年,哪比得上江都好。”说着她却突然双颊绯红,压低了声音问林夫人:“话说起来,娘,那夷安王……有家室了没?”
“你喜欢夷安王?!”林夫人抬高了嗓门,“且不说夷安王有蛮夷血脉,他可是皇家目前唯一的天乾……注定要娶地坤的!”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想要从她的眉目间看出她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说出这样的话。
林洛笑了笑,低下头,将后颈凑近林夫人。她伸出手搓了搓自己颈后的皮肤,直到那一小块皮r_ou_发红发热。
“娘你闻闻……我是中人吗?”
清甜的信香味道传来,林夫人如遭雷击。
当晚,林夫人与林大人彻夜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