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广和笑着回吻他,朱衣铺陈于身下,艳如朝霞。在煌煌赫赫的霞光中,南广和郑重地与他道:“叶慕辰,吾曾以凤华之名,许汝三世约。第三世,便是永生。此方天地不毁,吾身不陨,汝便是我凤凰儿的唯一爱侣。”
“殿下,你亦是臣的永世唯一。”叶慕辰贪婪地啄那人眼眸中的星光,声音低哑。“你曾许吾以生,将臣从南方星辰故乡中唤醒,赐予臣性与灵,臣此生无以为报,惟有以你为道,入极情门。殿下,你于臣而言意味着什么,在臣心中你有多重,你永远也不会知晓。”
“吾是神啊,”南广和笑,绝色眉眼中潋滟芳华,足以令一方天地失色。“叶慕辰……吾是神,可感知万物,可与众生同悲同喜,汝心中有吾,吾又怎会不知?”
银河中星辰闪耀,在两人身后铺泻如罽毯般锦绣的流光。无数湮灭于时光中的星砂密密地落了雨,星星点点的微光萦绕于两人发丝眉间,朦胧如一场持续了十万年的幻梦。
*银河篇之——若还有余生*
“吾曾经不懂得……”南广和想,少年时他不懂得,所以误以为喜欢一个人,便是长年陪伴,便是造万物以为乐。
他那时活得热热闹闹,在崖涘包容的目光中四处游荡,然后在肆意张扬了五十万年的少年时光后……一夜长大。一只不死鸟的成长岁月,如此缓慢而又沉滞。
太迟了呵!
只因为他的年少不懂得,崖涘替他赴了那场天杀局中必死的约。崖涘早于他抢下此方天地给出的至尊神位,以无情道登顶,手持灭天剑,坐镇浩淼河山。白玉宫中诸天帝君云集,座下苍生皆呼他为至尊之神。
可是崖涘从未快乐过。
终其一生,崖涘唯一做下的私事,便都是因为他凤凰儿。
崖涘陨落前曾笑言,凤凰儿,吾这一生,愧为神。
接替崖涘成为此方至尊神灵后,南广和无数次想,崖涘并不是不懂得该如何避开这个局。崖涘天生地造,成就的比他早,海一般的蓝眸中早将一切看的通透。
崖涘呵,只是太过纵容他。在推开南天门后,他孤绝到跳了轮回井。然后崖涘以至尊神的身份,裂出本体灵胎儿,逐他入了滚滚红尘。
于下界极短暂的昙花一现般的日子中,崖涘从未开口与他提起极情与无情道门。在他目光及不到的地方,崖涘独自替他挡下了所有寒芒。
下界后的崖涘,亦是孱弱灵胎,数十万年修为虚掷,只有一袭寡淡白袍依稀仍有旧时故人模样。崖涘耐下性子教他骑马,托着他幼小的身子,便如四十五万年前那般,扶他上马背。然后在他策马扬鞭驰骋于天下的时候,蓦然回望,那人却已经不在了。
他曾以为,崖涘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他。
五十万年漫长时光,令他恍惚起了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竟以为,那人会永远嘴角衔着一抹纵容的笑,立在白云深深处,无论有多少人孤立他,那人亦永远会推开门,轻唤他一声凤华。
叶慕辰口中言道,他凤凰儿于叶慕辰是毕生之勇。
南广和垂眸轻笑,想,崖涘于他广和帝尊而言,或许便是那经卷中曾提及的地久天长。
地久,以其不自久。
天长,以其不自长。
“陵光呵,”南广和倦倦地倚在叶慕辰身上,任由身后那人在他光/裸的脊背落下一连串轻吻。“吾少年时,惟有崖涘为伴。”
身后那人明显滞了一瞬。
南广和无奈回头,朝叶慕辰乜了一眼。“你不喜吾提及崖涘,这三十三天如今也无人敢与吾提起崖涘……可是崖涘其人,曾真实地存在过。”
南广和语毕垂眸,纤秾羽睫遮断了叶慕辰投过来的视线。他今夜留仙醉喝的太多,直至此时仍有微醺醉意。他借着胸臆间那一点仅存的勇气,尝试与这世上最亲密的那人提起昔年旧友。“陵光,你听我说下去。不要……打断我。”
最后三个字极轻,倘若不仔细听,便要化作轻风散入这银河畔的星砂雨。
听的叶慕辰心口一阵阵抽搐,原本已经由南广和亲自送入胸膛内的心仿佛又再次被人大力握在掌心中挤压,疼的他不能呼吸。
于一片静默的窒息中,叶慕辰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殿下,你说,臣都听。”
南广和知晓身后人心中委屈,叹息一声,以手自后探至叶慕辰脸颊,揉了揉,然后轻声道:“陵光,你原本生的极好,极俊俏,可是那日于众人中见到你时,你可知吾为何会失望?”
叶慕辰抿唇。
南广和便继续说道:“你原也没甚不好,只是你与吾生的不像。这万千生灵,无一个生的像吾。吾那时便想,许是生命树的种子撒播的地方太小,也许不在星辰大海,或许去下界走走,以吾之形貌,塑一个芥子小世界。于是吾约了崖涘下界,在凡间做了一个最初的尘之国。”
南广和顿了顿,缓缓闭上眼,道:“吾与崖涘那时都未料到,下界凡尘中人会繁育的如此快。他们有了爱/欲,有了七情,成为吾等望尘莫及的所在。吾等天生淡漠无情的神灵,并不能懂得人世短暂几十年有甚可欢,又为何而苦。”
“……十万年,足够你长大,成为吾身后的第一仙侍,也足够令下界生长为一个不可知的地方。吾那时曾与崖涘戏言,倘若有一日,吾等亦失去了神力,沦落为下界尘土中的蝼蚁一族,是否会真正懂得慈悲?”
“世人都道神正直而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