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染随手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有点事想问问你。”
唐臻对他的动作视而不见，依旧紧贴着门：“你有什么就问吧！”
瞥他一眼，顾千染也没说什么，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沉默片刻，他开口：“你说，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什么？”唐臻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千染重复：“我问你，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你讨厌我吗，唐臻？”
唐臻犹豫着。
顾千染认真地盯着他。
半晌，唐臻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视死如归地说道：“怎么会，像你这样人美心善的人，怎么会有人讨厌呢！”
顾千染笑了一下，翻开他刚交上来的文件，扫了一眼，说道：“格式不对，回去重做。”
唐臻实话实说了：“你是世界上最讨人厌的人！”
“嗯哼？”顾千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唐臻离开与自己生死相依的门板，大步走到椅子边上坐下，严肃地与他对视：“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顾千染耸耸肩，“只是想认清一下自己。”
听了他的理由，唐臻心里犯嘀咕，这又是抽什么风？难道感情不顺，晏律移情别恋了？
心里蓦然升起对他的同情，唐臻决定认真和他谈一谈了。
唐臻说道：“你确定你要听真话？”
“当然。”
“我说了真话，你不会借机打击报复吧？”唐臻一脸狐疑，就怕这是一次钓鱼执法，这个人准备肃清异党了！
“不会。”顾千染回答得果断。
唐臻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片刻后，说道：“你这人吧，确实挺让人讨厌的。”
“哪里呢？”顾千染问。
唐臻掰着手指头数：“你还问哪里！你自己想想，你性格那么差，动不动就乱发脾气，当初跟晏律吵个架，迁怒了多少人！还小心眼爱记仇，惹你一下你能记仇到明年！还有啊，你也太不给我这个副会长面子了吧，总是在人前数落我，我不就出了一点错嘛，又不是什么无可挽回的错，无伤大雅的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数着数着，唐臻悲愤起来：“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双标啊，你对晏律多温柔，对我就有多残酷！我和晏律都是你的副会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交给晏律去做，一点也不信任我！难道我就不是人吗，我就没有感情的吗，你这么双标，我脆弱的心灵也是会受伤的！”
顾千染的神色微妙起来。
唐臻用力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顾千染我跟你说，就你这怼天怼地的烂性格，幸好怼得是脾气好的我，不然你早就被人打死了！”
“哦。”顾千染非常冷漠地应道。
“你看看你，还哦，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唐臻骂上了头，手指都快指到顾千染脸上了。
顾千染仰头对他微笑：“说够了吗？”
唐臻一个哆嗦，对上对方温暖如春的笑脸，悻悻地坐回去，低下头：“说够了……”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这让感受到那道目光的唐臻如坐针毡，支吾着问：“我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还好。”顾千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那你还问什么？”唐臻翻了个白眼，自己是说了一堆废话吗？
安静了好一会儿，顾千染才开口，还是提问：“你会因为讨厌我，而黑我吗？”
唐臻一听就炸了：“顾千染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黑你？我告诉你，论坛匿名区里你的那些黑料不是我发的！”
随后，他小声嘀咕：“不过，是谁发的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啊。”顾千染点点头，“李琳琳发的。”
唐臻很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我查看的后台记录啊。”顾千染理所当然地说道。
唐臻扶额，他都忘了，论坛管理员账号在他手上握着呢。
“那你不把那些帖子删掉？”唐臻问，那些黑料帖一直在那挂着，他还以为顾千染不知道呢，不过也没人敢告诉他让他龙颜大怒，不然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
顾千染摇头：“没必要。”
“啊？”唐臻很不理解。
“你不是有下场帮我反驳吗？”顾千染对他眨眨眼。
唐臻脸红了：“你怎么知道！”
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个问题明明刚刚才问过。
“还有其他人也帮我说话了。”说着，顾千染欣慰地点点头，“看来我还是很得民心的，深受大家的爱戴。”
“要点脸能死啊你！”唐臻吐槽。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只是口是心非而已，臻臻。”顾千染笑着说。
“滚！”
顾千染耸肩：“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你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