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带着一丝笑意,大口吸溜着面条,被绷带裹着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搭在桌边。
原本光洁雅致的实木餐桌上,多了个被血染红的窟窿,纪然盯着它,像是望着一口枯井,一道深渊。这个天大的人情压下来,他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他揉揉红肿的双眼,抬起头,正好与小飞的女友四目相对。女孩的头发胡乱挽着,素面朝天,但依然是百里挑一的那种漂亮,有点眼熟……纪然轻轻“啊”了一声,“我见过你,在凯撒宫的夜店。”
是她,那个陪在阔少身边笑颜如花,会说西班牙语的女孩。卸去浓妆后少了几分艳媚,清新可爱了许多,还穿着很卡通的睡衣,和小飞身上的是情侣款。
“见过我?我叫青青。”女孩莞尔一笑。
纪然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那天在凯撒宫的夜店,小飞是如何做到当青梅竹马的女友在别的男人身边陪笑时,还能惬意地胡吃海塞东拉西扯的?
如果不是心理素质过硬,就是对这份感情极度自信。
小飞和青青坐了一会,就打着哈欠回家接着睡觉了。出门前,小飞在纪然耳畔轻声说:“名哥爱岗敬业,年年都是优秀员工,从没出过岔子,他对你真的很够意思了。”
纪然用弱不可闻的声音嗫嚅道:“我知道。”
收拾好碗筷,纪然蜷缩回床上,再次不争气地落泪。得多疼啊,疼死了吧……除了妈妈和这个男人,世界上再没人因为他这么疼过了。
正在偷偷擤鼻涕,闻名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然然,过来帮个忙。”
“来了来了!”
纪然揉揉脸翻下床,一溜烟跑过去,发现闻名又开启裸奔状态了!他连忙退出来,“名哥……你很热吗?”
“我没办法洗澡了,”闻名举着左手,像街边的流浪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纪然,“帮我洗澡。”
纪然登时手足无措,连心跳都乱了节奏,“我,我不行啊,我再去叫小飞过来吧。”
“什么叫你不行?人家小飞又不是澡堂子毕业的。”
“这,我真不行啊,我笨手笨脚的……”
闻名慢慢走近他,沉声说:“回头小飞再到部长那告我一状,说我搞职场性s_ao扰。”
“他不会的,你们那么铁。”
“我是因为谁的愚蠢而被罚成这样的,嗯?”闻名含着笑,把手举到纪然面前招摇,“你知道有多疼吗?”
纪然只好咬着嘴唇点头,和闻名一起站进淋浴间,预备下河摸鱼似的把闻名借给他的睡衣、睡裤高高挽至腋下、大腿根。
“脱了不就行了。”
纪然充耳不闻,“把手举高哦,要放水了。”
先是洗头,闻名微微低着头,纪然在那有发质点硬的短发上和面般揉搓一阵,取下花洒冲净。随后用浴花将沐浴露揉出丰沛绵密的泡沫,涂抹在他修长壮硕的躯体上。
不出所料,闻名又“立正”了,直不楞登的尺寸惊人。纪然只好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在刷那辆三手破车,才能不至于太过尴尬,然而红得熟透般的耳朵出卖了心内的不安。
闻名目光深沉地盯着他,“盲人按摩?你以为你闭眼,我就不存在了吗?”
“对,我是个唯心主义者。”或许该把这两天命名为“互洗日”,在健身馆时闻名帮他洗澡,现在又换了过来。
在煎熬中刷完“车”,纪然又细致地擦干“车身”,为“车头”烘干。
一系列c,ao作完成后,闻名还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而且尺度极大,荤话连篇,自言自语着什么:“然然乖,名哥不会弄疼你的……对,慢慢来,自己动……”
似乎笃定纪然不会再讨厌他。
“名哥!你不要再自导自演了!”
“那你过来跟我一起演啊。”
纪然堵住耳朵,羞愤不堪地藏进被子里,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纪然微微挣扎一下,“名哥……”
“别动,手疼。”
纪然顿时像按了暂停键,一动不动。闻名的嘴唇轻轻在他颈间流连,呢喃道:“现在,你对我好感有多少?还是1厘米吗?”
“多了一点。”纪然不敢说,他的心已经被前所未有的好感涨满,甚至溢到了胸腔、喉咙……他快要被好感呛死了。
可他连闻名到底是谁都没搞清楚,这真是够焦心的。
“你今天流了好多眼泪,我又以血换泪了,不亏。”闻名醇厚磁性的嗓音带着魔力,将纪然拉进他步步为营的陷阱里。
纪然翻了个身,面朝着他,哀求道:“名哥,求求你告诉我,你是谁?我真的想不起来。”
闻名用右手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等你喜欢上现在的我,我再告诉你,过去的我。”
“过去的你,会给现在的你减分吗?”
“会加分,同情分,可我不想要。我不是达人秀上卖惨的选手。”
纪然沉默片刻,“好吧。”
“部长说,我可以休息一天,咱们睡个大懒觉吧。”
纪然带着困意“嗯”了一声,快要睡着时,却被闻名摇醒。
“干嘛啊名哥?”他刚朦朦胧胧地看见个钱包,正要去捡呢。
“手疼,睡不着。”
“那我陪你聊天吧。”
“我想听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