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藏,易家不显山不露水,在许多人眼里似乎已经没落了。于是就有大量唱衰易家的话传得沸沸扬扬。荆照秋磕着瓜子一边翻账本一边听文添祯给他学外面的流言。
说完, 文添祯显得义正言辞:“嘿嘿, 我个人是绝不相信这些流言的, 是不是。易家这艘船铁定倒不了。”
荆照秋还不知道文添祯什么意思吗?这拍马屁抱大l腿的姿势也太明显了。
荆照秋头都没抬一下:“你赚的钱还不够多?”天天琢磨赚钱的医生, 翻翻他的家底,绝对比京城许多官家都有钱。
文添祯不以为耻:“钱哪有嫌多的。”
“说的也是。”荆照秋合上账本,账目上的钱是从易家那些关掉的铺子转移到荆照秋名下的,易家已经不是需要开拓疆土的时候, 如何将财富不动声色地消化掉, 比扩大版图更重要。
何况, 以易之虞对未来局势的看法,一个王朝或许将由盛转衰,迎来艰难的时刻。这一点,荆照秋也同意,不过他是站在后人的眼光来看一个时代的兴衰。
有史以来的王朝基本就朝着同一个轨迹行驶,盛极必衰是定律,两个老父亲不过是为了儿子的以后着想。这些钱存下来,儿子的儿子的儿子都够用的。
为人父母,不求儿孙大富大贵,但求一生顺遂。荆照秋还年轻,就已经一副老父亲的口吻,可坐在他脚下的地毯上玩这玩具的啾啾不过三岁而已。
他想的可真够远的。
啾啾大概感觉到老父亲关爱的目光,愣愣地昂着脖子看荆照秋,奶声奶气叫爹。
荆照秋从桌上摆的水果盘里剥了一个小橘子喂给啾啾,啾啾砸巴砸巴嘴后,继续低头专心在他的玩具里面。
荆照秋这时才对文添祯说出他的重点。
荆照秋的表情有点严肃:“给我出个主意。”
“你说。”文添祯也坐起了竖起耳朵听。
“我家那口下个月三十整生,是个大日子,怎么给他庆祝?”荆照秋已经想了整整一个月,依旧毫无头绪,头发都快被他想秃噜了。
“这个……”原来是这件事,文添祯摸着下巴,“你是要盛大一点还是简朴一点。”
荆照秋略微不太好意思道:“钱是不用考虑的,不过招摇就不必了。”
文添祯明白了,这是不计较花多少钱但想一家人单独过的意思。文添祯能理解,荆照秋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易之虞更是对他人的庆贺毫无兴趣。他甚至对过生日也毫不热衷,除了会记得给啾啾和荆照秋过这种日子以外,本人对于热闹事情其实都兴趣寥寥。
“其实嘛,讨人欢心无非一个投其所好。你们家那位喜欢什么你就给他什么,不就是最好的贺礼吗?至于他喜欢什么,还能有人比你更加清楚吗?”
文添祯说得非常有道理,可关键是……荆照秋想了想这世上易之虞最喜欢的——他可以丝毫不作伪地说就是他自己。难道还把自己包起来送过去?这也太没创意了。
看来,怎么办,还是得靠他自己。
而在易家家主这一日寿辰时,人们原以为以易家的富裕一定会大c,ao大办,甚至摆上上百桌的流水席,尽情地夸耀他的财富。可令众人谁都没想到的是,易家不仅没有摆寿宴,甚至连主人家都不在家。
大堂上两只燃烧的红烛烛光摇曳,老太太敲着木鱼跪坐在蒲团上念着经书。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半只脚快入土的人不求什么,只求佛祖保佑早逝的幼子来生平平安安,只求易家无灾无难顺遂安康。
事实证明,荆照秋是没创意的,他不仅没创意还折腾人。
有多折腾呢,太阳至少得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升起来,就拖着易之虞起床,把睡梦中的儿子吵醒,为的就是第一个到寺庙里烧香。
庙是城外的南华寺,据说灵验得不行。荆照秋以前不信佛,以后也不会信,可听人说都是灵的不行,其中一个证据就是当年荆四少在落水前占过一卦,命中犯了水忌,他又是借尸还魂托身于这个身体复生的,比起当年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自己,对这鬼神之事比以前还是敬畏不少。
既然全家人也没什么事,就当清早起来锻炼身体也是挺不错的。想想,生日当天一家三口爬山也蛮有意思,哪怕最后不是第一个上香的,其实也不打紧。
既然是易之虞的寿辰,作为寿星,荆照秋当然给他特别定做一整套新衣服,从头到脚,就是腰带那都是新的。他定做新衣服,也没忘了自己和儿子,因此,这天出门一家三口俱是新装上身,光彩照人。
一家三口都长得俊,若不是大清早街上都没人,否则铁定引起人群的喧闹。哪个时代的人对美色都经不过考验,就现在,易之虞走在大街上还老有人把手帕鲜花从楼阁上抛下来,砸到他身上。这个时候,易之虞往往一脸冰冷,吓得抛花人花容失色,差点能从楼上摔下来。
虽然街上没有人,可在府里就够惹眼了。府中的丫头们哪怕是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还是能看愣了神,呆滞了一会儿后,才交头接耳道:“三爷和侯爷都这么俊,那小少爷以后可得多英俊呐,这得多好的人才能配得上。”
什么人配不配得上啾啾,荆照秋不知道,他只看到自家的傻儿子窝在易之虞怀里闷头大睡。好吧,这么早起来,确实为难他的儿子了。好在易之虞抱得动,到时候就算是爬山也不算什么。
荆照秋记忆里,南华寺在城外青山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