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什么还没问呢。”林沛然无奈扯了扯嘴角。
郑文轩那头极浅地叹了一声,“我怕你哪天等不及了,就……不要我了,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沛然的心冷不丁被扎了一下,一种难言的刺痛涌上来。
他软着声音呢喃了句:“你傻不傻。”
*
九月,暑意未散,秋风已至。太阳并没有因为夏天的离开而变得温柔,反而一如既往浓烈地散发着光和热。楼下的桂花悄悄开了,晚风一吹,便裹着沁人的清香卷上窗台。
林沛然于是后知后觉发现,他养在阳台上的绿萝死了。
虽然这完全应该归咎于他养花草太过佛系,十天半月也想不起来往盆里添一次水,但绿萝这东西,生命力过分顽强,不论林沛然放养它多少次,只要在水里泡上几天,都会一次又一次生出新芽来。
林沛然觉得这次它应该也还有救。
所以他给花盆里续了水,想着过几天,大概就能看到幼嫩的小芽从腐朽的枯槁里钻出头来。
林沛然无奈看了一会儿,目光就软了下来,他小心把那张纸贴在鼻尖,深深呼吸了一次,轻淡的墨香中透着它主人身上的味道。他的嘴角不自禁扬起,勾成一个淡淡的弧度。
它在进到自己口袋之前,已经被某人贴身藏了很久,所以蕴着对方惯用的那种柔顺剂的味道。
林沛然攥着那张纸条,像攥着了什么珍宝。
“……好。”他轻轻回应,声音散在熙攘的站台。
一开门天花板掉一地白片儿的惨剧,可不敢再发生第二次了。他收起了钥匙和卡,算是应了郑文轩,给他答案,让他安心。
“活着不是罪罚,我们没有罪,谁都没有错。生而为人本就是一种痛苦,我们都在世间背负苦难而行。我希望终有一日,他能坦然面对世上一切苦难,能在有限的生命里真正活得洒脱。”
“……”白玉嘴唇猛地抽颤了两下,眼睛顷刻间红了。
他哽咽道:“……他很强大,不需要谁来救赎。”
林沛然的手臂举了起来,在空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什么,白玉怔了怔,连忙把手递过去。
林沛然抓住了他,然后顺着摸索,摸上他的脸。
林沛然胸口闷疼,疼到几乎无法呼吸,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像被一柄无形的刀子狠狠剜了进去、剖出心脏肝胆,一颗一颗掷在地上无情地踩。
他眼睛很涩,可是居然没有泪掉下来。
林沛然这才知道,原来到了真正难过到极点的时候,就连眼泪都不会给你痛快。
什么才是这世上最难过的事?
林沛然从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