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柳爻卿写来的信,梁松子看了后坐不住了,怒道:“奇耻大辱!我辈建学堂,就是想让百姓眼明心亮,不至于听信小人谗言,此时竟有人三人成虎,我必然不能坐视不管!”
他跟同伴说了,便飞速的写了信告知同窗好友。
一时间四处都是有关王良才的锦绣文章,还有诗词歌赋,甚至茶馆的说书先生都编了段子,叫那些个闲客听得如痴如醉。
“王良才,十恶不赦之徒。”
“听说还吃小孩,死了要下地狱的。”
“我怎么听说王良才是柳爻卿陷害的,还有许多人去上谷村哭丧,叫官府的人抓了去。那王良才不过是个生意人,如何斗得过柳爻卿。”
“这就是三人成虎啊,真相自然不是这样的,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便去听听外面流传的文章,其中梁松子写的最好,不愧是状元之材。”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时间外面铺天盖地都是王良才。
百姓慢慢明白过来,不再说那三人成虎的事儿。
书生们仿佛打了一场打仗,纷纷奔走相告。这是他们的能耐,这是他们守护的正义,这是他们想要的功德,这是他们看到的建学堂后的光明!
京中却有人看到别的东西,赶忙进宫找皇帝,道:“那书生谈笑间翻转,这回是王良才,下回要是别的呢,要是假的呢,他们定然也能说成真的。”
读书人的笔、读书人的嘴,向来锋利,要不为何文人治天下,武人打天下。
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笔,能揭露真相也能掩盖真相,这是自古以来上位者深谙的道理,此时被柳爻卿随手用出来,这是杀j-i焉用宰牛刀,太过于狂妄,无视皇权。
“便是朕如此,怕是也会有诸多读书人不买账。”
总有更狂妄的书生,称作狂生,他们向来不走寻常路,最是叛逆,不适合做官,却颇有文名,便是衙门也不管如何管教。
“可独独卿哥儿是不同的。”皇帝摇头道,“这件事谁去做都犯错,但独独卿哥儿不一样,他便是把这个天掀了,我也让他掀。”
进宫面圣的心中惊骇,顾不上规矩抬头直视皇帝,想看看他是不是疯了。
皇帝却威严道:“秦家在位数百年,从未错过。朕今天便叫你知道,这究竟为何……”
皇家秘史,知道者再多一人,却从此没再敢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梁松子写信给柳爻卿,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兴奋、激动之情。柳爻卿也高兴,道:“认识这群人真好,希望他们能够遵守本心,把学堂建好。”
“会的。”哲子哥道,“读书人最喜爱的便是名声。”
名声小,能借助荣华一声;名声大,能青史留名,万古流长。
回来后,柳爻卿极少出门,实在是如今行动太不方便,平时走路都得靠哲子哥搀扶,否则很容易摔倒。天也越来越热,柳爻卿只有早晨晚上出门,白天基本都在屋里。
外面的变化却一天比一天大。
围墙早就建起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大门,平时关着上了锁,大门两边又分别有两个小门,四个方向都有敞开的,分别安排了两个人守门,日夜轮换,门口永远都有人。
此时宋水祥从村里出来,远远地也只能看到高耸的围墙,想要进去的先去小门那里,还得跟守门的说自个儿的名字,把带着的碗筷等等亮出来,这才能进去。
进了门,还得走挺长一段路才能到干活的地方。
把带来的碗筷都放好,宋水祥等着跟其他人一起点名,跟着管事去负责的地方,开始干活。
今天要干的是和泥、运泥、运水等等活。大家建的房子是饭堂,据说建成后极为高大,里面除了木柱都是通着的,往后会摆上一样的木桌木凳,还有专门打饭的窗口,就跟上谷村山上一样,大家都来这里吃饭。
别的不说,单单看此时画出来的饭堂地方就知道很大很大,宋水祥觉得盖一排屋给好几户人家住都够了。
“饭堂就是咱们往后吃饭的地方,大家可要加把劲干,建成后咱们就不用蹲在外面吃了。”柳水河大声道,“要是有谁能留下来做工,那往后天天都能来饭堂吃饭。”
“卿哥儿啥时候招工啊?”宋水祥忍不住问。
他说的招工不是找人建房,而是长期留下来,年年月月日日都能来做工,有稳定工钱那种。
柳水河道:“表现好的都有机会,我们管事手中都有名额。”
哪怕天再热,也没有人觉得累。
以前一整天都在地里,还填不饱肚子,就想着庄稼能长的好一点,否则一整年都得吃不饱。可现在干活是累点,但晌午饭管饱,能吃三个大馒头就吃三个大馒头,就是能吃五个大馒头吃了五个大馒头,管饭堂的宣哥儿也不会说什么。
要是天实在太热,晌午还能歇息一些时候,宣哥儿更是会去买冰,砸的碎碎的,拌了糖和切碎的西红柿,一个人小半碗吃下去,那个舒坦。
柳爻卿却不能吃冰,甚至屋里放的冰太多冷了都不行,只能慢慢扇风。
好在他原本就不是怕热的,若是待着不动,也没有觉得有多么热。
银钱如流水一样花出去,看着单独给一个人开的工钱不多,但是干活的人数多,而且每天都管一顿饭,单单是买粮食的钱就有不少。
账本上全都是支出,数目都不小,一天一天下来,柳爻卿觉得自个儿积蓄都快要花的差不多了。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