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当没看见父亲满脸的惊疑不定般,拔高了声音:“爹爹,娘亲真的在天上时时都看着我,时时都保护着我吗?”
简君平大步走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忙笑道:“浔姐儿放心,大嫂真在天上时时看着你,时时保护着你呢,你还不快下来,你爹爹如今还病着,可经不过你压。”
顿了顿,又道:“你这孩子,昨儿二叔不是告诉过你,等过几日你爹爹身体好了,便带你过来见他,以免过了病气给你吗?怎么偷偷跑来了,跟你的人呢,都哪里去了,虽说是在自己家里,到底这些日子家里往来的外人多,若是有个意外,看我皮不扒了她们的!”
真是好大的威风呢,哼……简浔暗自冷笑着,顺势从床上滑到了地上,低着头一副知错就改的乖巧样子,道:“都是浔儿不好,可浔儿太想爹爹了,二叔别生浔儿的气好吗?”
简君平虽窝了一肚子的火,到底不能当着兄长和侄女儿的面发出来,很快便复换了笑脸,道:“二叔没有生浔姐儿的气,二叔只是太着急了,以后再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简浔少不得喏喏应了,适逢何妈妈端了杏仁露回来,瞧得简君平过来了,立时脸色大变,手里的碗都快要端不住,一副如被雷劈的样子。
还是简浔见状,忙几步上前,要踮脚去够她手里的碗,嘴里还说着:“妈妈怎么才回来,我好饿。”
才让何妈妈回过了神来,忙道:“大小姐小心烫。”然后被简浔牵着手,到了屋子当中的黑漆圆桌前,但即便已背对着简君平了,她依然是满脸的慌乱,手也抖个不住。
看得简浔大是着急兼叹息,何妈妈这般沉不住气,自己选她做帮手,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啊?
好在简君平是知道何妈妈心里有鬼的,只不知道此心里有鬼,非彼心里有鬼罢了,虽对何妈妈这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瞧出有问题的样子十分不待见,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待简浔吃完杏仁露后,便带着她不由分说辞了简君安,去了灵堂里。
余下简君安想起方才女儿的话,总觉得有问题,可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问题,他病了这么些时日,身体也着实虚了不少,才又陪着简浔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难免耗费精神,这会儿便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了。
想了想,遂在做了决定明日女儿再来瞧自己时,再细问她一番后,叫人扶自己躺下了。
再说简君平带着简浔回到灵堂后,冲古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按原计划行事后,便去了外院招呼男宾们。
古氏心中会意,好容易熬到交申时,来吊唁的宾客渐渐少下来后,便冲何妈妈使起眼色来。
何妈妈心里自昨夜到现在,就没一刻安宁过,这会儿她的心更是大有随时跳出胸腔的趋势,好一时才颤抖着声音,小声问起简浔来:“大小姐,您要去净房吗?”
为什么她要充当这样两面不是人的角色,为什么她要养出个那样不争气的儿子来啊!
简浔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要去,妈妈快带我去罢。”
何妈妈遂忙站起身来,再扶起简浔,牵着她的手去了外面。
古氏在一旁看在眼里,嘴角方勾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再过一阵子,只要再过一阵子,她就是崇安侯世子夫人,未来的崇安侯夫人了,她就知道自家爷是个有本事,不会委屈她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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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帮手
“……你小声一点,就不怕别人听了一句半句去,让我们还没出城门,就被抓个正着吗?”何妈妈坐在马车里,一手撩着车帘的一角,一边低声骂着丈夫何大有。
何大有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是个老实人,当年是家中遭了灾半路被买到段家的,并不是段家的家生子,自然也没有任何亲友可以依靠倚仗的,一开始日子过得着实不容易。
后还是段氏长到十来岁,要开始说亲了,舍不得何妈妈这个打小儿服侍、其时已到了年纪该放出去配人的丫鬟,段夫人心疼女儿,于是亲自替何妈妈挑选起亲事来,以便将来一家子充作陪房,与女儿一道去夫家。
一挑二挑的,段夫人便挑中了何大有,想着他无依无靠的,想要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除了加倍效忠主子以外别无他途;待何妈妈偷偷见过人后,则取中了他老实本分,且不必受婆婆小姑子的气,于是二人便成了一家人,何大有的日子也终于开始体面顺遂起来。
所以对段家,尤其对段氏,何大有是满怀感恩之情的,如今夫人尸骨未寒,他却被迫要做这样有负夫人恩情、qín_shòu不如的事,也难怪他脸色不好看,好半晌方瓮声瓮气的说道:“这会儿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小姐也昏睡着,谁能听了我们的话去?你这样反倒让人觉得我们有问题了。”
话虽如此,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
何妈妈暗暗苦笑,她不就是怕小姐听了去吗,丈夫以为小姐一直昏睡着,她却是知道小姐根本没喝那提前加足了料的茶的,不过也罢了,小姐早什么都知道了,如今她又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呢?
她于是不再说话,待顺利出了城门,上了官道后,眼见天已快黑了,四下里也再无第四个人,方又小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