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雪啼和夕歌离开的背影,夜栀望向乔倾月:“娘娘,需要属下去跟着吗?”
“你以为呢?”乔倾月不答,只反问道。
是啊,黛姑娘向来思虑周全,她方才在芙清宫门口都让夕歌拦着自己了,那便是不想让她甚至她宫里的人踏入她的芙清宫,这会儿请了雪啼去已是难得,又怎会不吩咐夕歌盯紧了其他人,怎会不吩咐只许雪啼一人前来呢?
夜栀也当即明白乔倾月的意思,不再多说什么。
芙清宫外,雪啼跟在夕歌的身后,探着头,好奇地望望,她极少见到这位身体虚弱少有出门的黛妃娘娘,也几乎没怎么来过这芙清宫,再加之好奇黛妃唤她来的用意,自然而然。
“雪啼姑娘,请进吧。”夕歌对她的客气,让雪啼有些毛骨悚然。
微愣后点了点头,随夕歌一同踏入了芙清宫,远远地便听到林千黛虚弱的咳声。
“雪啼?你来了。”林千黛见夕歌领人进来,便撑起了自己虚弱的身子,夕歌见了匆匆上前去帮扶着。
“奴婢参见黛妃娘娘。”雪啼不清楚黛妃娘娘为人究竟如何,只听说了黛妃娘娘的手段和芙清宫出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尤其是前不久那月鸣的死。
所以雪啼对黛妃娘娘有些打怵,主子又不在身边,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用这般客气,唤我黛姑娘就是了。”林千黛依旧对雨霖宫内的人这样说着,从未变过。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无光,雪啼无法从中读出她的情绪来。
雪啼微愣,随即点了点头。
“倾月姑娘的生辰快到了。”沉默了许久,林千黛忽然又开口。
这话吓了雪啼一跳,她只知道主子最近和黛妃娘娘的关系似乎并不大好,听黛妃娘娘提起主子的生辰,自然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雪啼点了点头。
“宫里的娘娘们都极爱你做的榴莲酥呢,听说你们主子尤其偏爱。”林千黛并未明摆了说着正题,是一句一句话让雪啼摸不着头脑。
宫女里面,雪啼不算笨的,却也不太明朗她的意思,于是她只能有一句便应一句:“是,娘娘。”
“月鸣死了。”林千黛的思维似乎有些跳跃,原先说这糕点,这会儿又冷不丁地跳出另外一句话来。
雪啼不语。
“我不能让月鸣死不瞑目。”说到这里,林千黛的眸光忽然凌厉了一些,吓得雪啼打了一个哆嗦,躲闪着她的目光,不再敢直视着她。
林千黛望了雪啼这般反应,不禁无奈地笑出了声:“你别怕,你看着我。”
雪啼仍旧低头埋着下巴,试探性地将眼珠子向上翻一翻,偷瞄着林千黛,却还不敢直视着她,方才她那眼神,就像是想要雨霖宫为月鸣陪葬似的。
“看着我。”林千黛声音非常柔和,这会儿又让人觉不出半分狠意。
她再次吩咐了,雪啼才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看着林千黛,眼神却还是有些躲闪的,但是林千黛此刻的眼神,也望起来柔和得多了。
“我不能让月鸣死不瞑目,所以我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同你们主子如此亲昵,毕竟……”林千黛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人已是都懂了。
月鸣的死,虽然跟乔倾月的关系的确不算大,因着不知者不罪,但毕竟也是因为她多说了那一句话,才触怒了皇后,让她当即下令处死月鸣。
可真的怨乔倾月吗?似乎怨的,但也似乎不怨。
无论如何,月鸣到底还是死了啊。
是被这对互相隐瞒身份的孪生姐妹给害死的啊!
“黛姑娘有什么吩咐,请说吧。”说到这里,以雪啼灵活的聪明劲儿,大抵也是明白了林千黛的意思了,只是上头的具体吩咐,还是要让上头亲自言语。
“倾月姑娘的生辰上,你一定要亲自掌厨多做些她爱吃的东西,那倾月姑娘最爱的榴莲酥啊……也多做些让宫里的其他娘娘尝尝,自从你被调去了雨霖宫,我们可是许久没有尝到雪啼姑娘的手艺了呢。”
林千黛自顾自地说着,脸上挂着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的柔和的微笑。
“是。”雪啼听着直点头,待她吩咐完后,便让雪啼回雨霖宫去了。
黛姑娘确实是病了,但她还是在乎倾妃娘娘的,回到雨霖宫之后,雪啼这样像乔倾月回禀,而乔倾月她也不知自己的这颗心到底是该悬起了,还是该放下。
于是雪啼开始忙着准备乔倾月生辰宴会上的吃食了。
进入十一月,乔倾月有些感染风寒,但并不太严重,顾凰翊依旧在白天常常出宫,也不是每次都会去风吟花颂,让人摸不着行踪,乔倾月便也不再出宫去寻他,只一心在宫中想着她生辰那日应当如何。
这二十余日,到了晚上,顾凰翊或唤她去梁缘殿,也或许亲临雨霖宫,但却极少让乔倾月侍寝。乔倾月不解原因,从未跟顾凰翊提及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告诉顾凰翊让他当心,也心想着顾凰翊应是知道一切了。
与此同时,她又焦急着,如果在生辰前怀上了皇嗣,或许还能拖延一下爹爹的计划。可是眼见着到了小雪节气的前一日,微雨,凉风,顾凰翊在晚膳前来了雨霖宫。
“皇上又来啦。”水儿在雨霖宫门口迎着顾凰翊,将他好生请进宫里去。
此刻乔倾月正在二楼琴房抚琴,吟唱着:“风吟花颂,雪啼晴晚,月鸣露重。朱漆侧畔染雨,青丝绕,听繁花弄。旋日纳月故里,锁雕梁深宫。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