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所以伤他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也覆水难收…
“陛下要多久?这么多年还不够?而且最近陛下的时间不够多吗?听说陛下近日里各个宫都跑得很勤,后宫是不是还要再热闹些才行?”
宇文邕看着她嘴角渐渐扩大的嘲讽,心里被什么刺痛…
看来,她还知道了他雨露均泽的事情…
他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尘落望了望窗外渐黑的天色,推开他,站起了身。
宇文邕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正要开口。
尘落突然对他款款行了一礼:“陛下日理万机,恐怕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今日有些累,想早些休息,恐怕不能伺候陛下…请陛下移驾!”
“落儿?!”宇文邕面露惊愕,伸手去扶她,却被她轻轻闪开。
他的手僵在空中,不知是收回还是继续抓她好?
她竟然下了逐客令?她何时对自己这样疏离?
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道他现在所做这些的目的…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样?…
他是帝王,却在她面前这么无力…
尘落低着头,依旧保持着恭敬地姿势,又一字一顿道:“请陛下移驾!”
宇文邕被她疏离的口气激怒,猛地一拍身边的桌案。
一声闷响伴着沉默蔓延开。
尘落平复着自己起伏地心情,又道:“陛下保重龙体,淮安惹您不快,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责罚…”
“你!…”宇文邕越听越生气,又使劲敲了一下桌案,愤然向外走去。
尘落站在原地,直到他走远才摇摇晃晃地软坐在地上,拂面而泣…
舞依走进来,见她坐在地上,忙上前扶她。刚刚她听到屋里的争吵,这会儿子,见到她在哭忙劝慰道:“夫人这是怎么了?陛下好不容易来看您,您怎么?…奴婢相信陛下心里一定也很难过…也有他的苦衷…您这又是何苦呢?”
尘落摇着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涌下来。
他曾说夫妻应该同心,为何让她觉得是骗人的?…
面对这样的事情,他愿意一个人面对,却将她瞒得死死的。
她看向舞依:“这件事,你也知道对吧?…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我没有那么脆弱!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可信任呢?…这样的事情他竟然瞒着我?让你们都瞒着我!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却独独我不知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夫人…”舞依有些不知所措,灵动的大眼睛不敢再去看她锐利的眼神。
“出去!”尘落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
“夫人…”
尘落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内室走去…
*******************************************
日子似乎过得很平静,却又不平静。
自那日以后,尘落已经快有一月没有再见到宇文邕。
虽然她知道自己那日有些过分,心里也很后悔说话伤他,却始终没有主动去找他。
一连几日,她坐在院中吹着笛子,那一曲曲中是说不出的哀伤,也是说不出的期望,更饱含着歉意…
宇文邕每每路过,听到她的笛音,只驻足停留片刻便转身离去了…
秋的脚步不知不觉来了,尘落站在院中仰望着天空,抬手接住飘落下的红色枫叶,轻叹口气…
舞依站在她身后,见她叹气,轻声唤了她一句。
尘落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她:“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先前,我连你都原谅了,却介意他骗我的事情…可是我吹得曲子,他难道不明白我都原谅他了吗?”
舞依看着她落寞的神情,想起那日之后,她本来胆战心惊地去侍候,等着被她继续冷遇。
却不想夫人上前扶起了她,还握着她的手说谢谢她在自己落魄的时候细心照料。她知道她是奉命行事,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也让她不要突然变得这么拘束,像以前一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