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顾夫人冷笑道:“原来竟出了岔子。”
素月道:“老夫人会不会因为温香的事责怪夫人?”
顾夫人道:“温香家里一团糟,早晚出事,真怪也怪不到我头上。只不过这几月天天在老夫人跟前服侍,没落着什么好处,如今反而要被训斥一顿。”
她想,磨着老夫人高兴了,分些府中事务与她管,这下可黄了。二房里的人她都管不好,哪还敢伸手要权。
素月觑了觑顾氏气闷的脸色,道:“那您还是按着不动?”
顾夫人道:“那人一计不成,会再生一计。隐忍了多年,我不相信她只有这点本事,再看看罢。现在,还轮不到我出手。”
窗外阳光灿烂,却照不进帘幕重重的房内,素月想,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特别早。
第七章
福润堂内,薛老夫人遣退了众人,留下跪在地上,独自饮泣的温香。
“哭够了么,”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现在哭还有什么用。”
哀泣多时,温香的声音已经嘶哑,她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道:“老夫人,我没有勾引世子,真的没有,温香是无辜的。”
白鹤引颈的檀香炉在袅袅散发着香气,薛老夫人微眯了眼,声音放得很远:“还记得你刚来薛府的时候,才六岁,在厨房里打杂,常常受到打骂,瘦得像竹竿子,风一吹就能倒。有一次我无意中看见你晕倒在花园里,觉得你合眼缘,就调到我身边来,这一呆啊就是八年。那八年你温顺乖觉,可爱得紧。”
“老夫人的恩情,温香一直记得。”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拨给妙姐儿么?”
温香抬眸看了一下老夫人,吞吐道:“因为奴婢笨手笨脚,没有丁香做得好。”
手上佛珠一顿,老夫人缓缓道:“你这丫头,心里怕是怨着我的,二房庶女的大丫鬟,远没有我这里体面,月例也少了许多。”
温香垂首。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在妙儿身边细心照顾,那可是从小养起来的情分,她长大以后会念着你,这难道不比跟着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强?”
“那,那您为什么不把我拨给大房小姐,又为什么不把紫苏和丁香拨过去。”
“大房姑娘们的丫头都是经大媳妇看过的,你入不了她的眼。丁香和紫苏是家生子,就算我去了,她们父母也会找个好人家。而你呢,父亲烂赌成性,母亲重病在床,谁提起你们家,都得倒吸三口凉气。妙姐儿生性善良,只有她,才是你未来的依靠。”
温香如梦方醒,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可惜啊可惜。”
温香深深地,羞愧地低下头:“奴婢该死,奴婢还以为您把奴婢当成京巴狗儿,高兴了就揉一揉,不高兴了就踢到一边。奴婢辜负了您的好意,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说罢,明镜山上,你怎么一回事。”
“奴婢不知。”
薛老夫人冷笑:“你说有人将你打晕,醒来之后便看见靖南侯世子。你一个卑微的丫头,堂堂靖南侯世子想要你,一句话的事,何必跑到明镜山上,费心算计。他所说的神女,另有其人。你是心里怨了我,要薛府名声扫地罢。”
“老夫人,奴婢不敢。”温香咚咚咚磕起头来,“求老夫人大发慈悲,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不想死。”
“只有说真话的人,才有活路。”
温香哭道:“老夫人,我不能,不能说啊,我要是说了,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您也不会饶我。”
“听说你爹拿了你弟弟去押赌债,你娘为此生了大病,奄奄一息。”
温香怔住了,想起娘躺在床上无人照顾,而弟弟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他最怕生,哭起来的时候,那些人牙子会打他罢。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刺进心里,温香终于崩溃。她爬过去,拉着薛老夫人的裙角,哀哀请求:“老夫人,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和弟弟。”
“说!”
温香抬眸,这位掌管薛家二十多年的老人,曾给她一段温暖的生活。再想想起陋巷里那个残破不堪的家,她忽然觉得累了。
“三天前,奴婢伺候完七小姐入睡,回到房里,发现床下有一个包袱,里面是白花花的一百两银子和一封信,一包药,那封信字迹歪歪扭扭,奴婢看了好一会才明白。只要我按着信里写的去做,事成之后还会给我三倍的银子。”
“那封信呢。”
“奴婢怕留下把柄,烧了。”
这么说,事情的经过只剩下了温香一张嘴。薛老夫人目光一沉:“信上叫你怎么做。”
“信上说,”温香哑着声音缓缓道来,面上有种麻木的宁静:“叫奴婢晚膳时将药抖到大姑娘和吟墨展画的粥或茶水里,等到了三更,就把大姑娘背到佛堂后的小树林。奴婢想起爹的一身债,就照做了。”
佛珠停了,薛老夫人盯着温香,道:“原来是把主意打到婧儿身上去了。”薛沁颜是薛府嫡亲大小姐,才貌俱佳,美名在外,她的名声和未来的亲事,对于薛府,至关重要。靖南侯府么,自从靖南侯卧病在床,御林军统领的位置就转到了北宁侯府。现在的南靖侯府,也只剩一个好看的空壳子了。
幸好婧儿无事。到底是谁设计了婧儿,又是谁救了婧儿。
温香将事情交代了,等着承受薛老夫人的雷霆之怒,薛老夫人却只是说了一句话,似远非远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像是要穿透她的身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