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修真界都失了道心,失了对天道的敬畏之心。当凝华这样的人成功后,后人就会不停效仿。人之初,哪里来的性本善呢?都是用规则在一一引导。”
“如果善不曾被引导,恶不曾被惩罚,那这世间就失了公正,失了公正,也就失了法度,一切就乱了。就像今日,苏清莲不过只是散播了一个以人炼脉的阵法,修真界怎么就乱成这样了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秦子忱慢慢闭上眼睛:“能走到这一步,不是某一个人多坏,而是这个世间风气不正,有太多人心坏了。”
“你听到他们最后喊的是什么吗?”
“他们不是为你而死,他们最后喊得是,”秦子忱沙哑着声音,仿佛看到当年师兄弟们一个个从光芒中走来,师父还在赶鸡撵鸭,轩华老祖还独居南山,薛子玉、白拂尘、雷虚子、阮花染、凤宁、星云、丹辉都坐在他身边,目光灼灼看着他。
“大师兄……”
“大师兄……”
“子忱……”
秦子忱慢慢笑起来,眼里全是泪花。夕阳一点点落下,光满落在天剑宗山门之上,秦子忱莫名觉得,他们都未曾离去,纷纷都在他身边。
“卫我正道……”他想起那一声声呼喊:“天道常衡……”
这是他们的道心,这是他们的信念。
如果二十一世纪的秦子忱软弱无能,如果作为都市人的他冷漠胆小,那么在修真界这百年,这一刻,他终于与这个世界融在了一起。
比性命更重要的是信仰,所谓道心,远比生命重要得多。
“子忱……”苏清漪呆呆看着身边人,看无数光芒涌进他的身体,雷声阵阵,一道金光从他身上猛地冲天而出!
他突破了。
在师友尽去之后,他终于勘破大道,也终于有了成仙成神的资格。
最后一道心魔劫,也是纠缠他一生的心魔劫呼啸而出。
那是一条格外漫长的道路,无数个秦子忱在道路上等着他。
他提着剑走去,看见懦弱的他、软弱的他、伪善的他、丑陋的他……
他们站在道路两旁,一声声唾弃他。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如果不是你有着这样好的资质,你以为苏清漪会多看你一眼吗?”
“她会。”——她曾在我一无所有爱上我,又在一无所有后陪伴我。
“你配得上她的爱情吗?她值得更好的人!”又一个人抓住他,满是眼泪:“放开她,放手吧!会有比你更好的人爱她!”
“可是,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
“哪怕我一无所有,可再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
“更何况,”秦子忱抬头,面色淡然,一步一步穿过这些辱骂着他的人:“我已很好。”
“我无愧于天地,我不曾伤害过任何人,我活得坦荡,又有何不好?”
道路上的人慢慢消弭去,秦子忱手中握剑,往前走去。
“我何须与他人比功名利禄?我何须比容貌资质。我生而为人,只需对的起天地良心,便已足矣。功名利禄、声色犬马,皆不过过眼云烟。我优秀如何,不优秀又如何?配不配得上她,与此无关。”
这大概是他过得最轻易的一次心魔劫。他曾以为,自己一生,都堪不破这场心魔。然而却不曾想,悄无声息之间,那个姑娘已经用自己的方式,让他早已从自己设下的屏障中走了出来。
她不仅教会他爱别人,更让他学会了爱自己。
他看着前方的光芒,觉得似乎有人正在等他,他忍不住扬起微笑,往前奔去,慢慢道:“唯心而已。”
配不配得上她,能不能和她在一起,与他事无关,唯心而已。
秦子忱陷入心魔劫时,另一边,禅宗镇魔塔外,谢寒潭一声“撞塔门”话音刚落,莫云就将已经准备好了一堆法宝朝着塔门砸了过去!
谢寒潭再顾不得其他,整个人趴在怨龙之上,将灵力全部汇聚在掌间朝着塔门轰去。
镇魔塔从里往外出难,从外往里砸去容易得多,里应外合之下,塔门轰然大开,而这时禅宗修士们也陆续赶到,谢寒潭将缩地灵宝往莫云身后一扔,莫云一个翻身就跳了进去,而谢寒潭随之冲了进去。
两人从缩地灵宝中掉下来时,刚好看见苏清莲解开修真界和魔界的封印,谢寒潭瞬间一掌击到土地之上,眨眼之间用血绘出一个阵法,顺着地面就传了过去。
然而饶是如此,封印也解了一半,魔族争先恐后从破开的半边封印中涌出,而苏清莲头上长出犄角,一半身子也开始魔化。
她愤怒转头,却在触及到莫云震惊的表情那一瞬间,瞬间呆住。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突然出现的莫云,她下意识将变成利爪的手背到身后,却又僵住了动作。
“你遮掩什么呢?”魔神在她脑海中桀桀笑了起来:“你这样丑陋的样子,他不是早知道了吗?”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你的啊。”
“你以为,在他心里,你有什么好样子吗?”
听着魔神的话,苏清莲慢慢放松起来。魔族们朝着修真界各处奔去,谢寒潭和莫云并肩而站,他拿出药灌了一瓶下去,苍白的脸终于好了些,看着苏清莲,忍不住冷笑出来:“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多手腕,是我小看你了。”
苏清莲没说话,却有一个声音桀桀笑了起来。
“小子,我好歹是你祖宗,”那声音中全是傲慢:“你给祖宗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