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纪感到一丝泄气,微小的一点点,还远远不到放弃的地步,只是有点难过。
“你为什么不能等我一会儿呢……”她甚至没办法理智气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刚才冲着鬼鲛释放的杀气在这个罪魁祸首面前反而兀地散去了。
“别扯什么晓组织捉九尾的理由,我知道你来木叶是因为三代已死,你怕佐助在无人保护他的村子被团藏杀害。可是……只要一会儿就好了啊。”
“我好不容易拿到了团藏泄露本国机密的把柄,你可以用帮他隐瞒为条件来换取佐助的安全,根本用不着展示武力来威胁他,你这样不仅对自己的身体不好,还会让你们兄弟之间隔阂更深。”
风停了下来,宇智波鼬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由纪咬住下唇,在鼬相邻的树边背对着他坐了下来,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耳后传来低低的男声。
“你知道的真的很多,我的确担心志村团藏对佐助下手。”他说,“但是对我而言,威胁他只是附带而已,哪怕他不存在,我也要来这一趟。”
由纪一愣,转头看他。
褪去锋锐的红色写轮眼和冰冷肃杀的表情,他其实还只是十七岁的少年罢了,平时埋在宽大领口中的脸露出来,甚至依稀可以看出婴儿肥的影子。
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不掺杂丝毫情绪,他冷静地,平淡地,说出了不可理喻的话。
“我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佐助更加憎恨。”
“那孩子太善良了,感性而重情,木叶是个温和的地方,旗木卡卡西、漩涡鸣人和他们班那个女孩只会让人变得柔软,但佐助没有柔软的资格,他必须来找我复仇。”
他的语气那么平缓,由纪不禁瞪大眼睛,只觉得荒谬,“你疯了么……柔软有什么不好,仇恨只能给他带来痛苦,如果是想要他变强的话你可以亲自教导他呀,真相再残酷也比你安排的未来好多了。”
她喃喃道,“那可是佐助啊,是你的亲弟弟。”
“就是因为他是佐助。”鼬突然打断。
他极少有这种堪称无理的行为,此刻却像是要藏在心中的郁气爆发出来一样,由纪这下是真的觉得这个人快要被逼疯了。
她是对的。
早在四年前的七月十日,当宇智波鼬的太刀刺入父母心口时,他就已经快要疯了。
他一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了,可其实他永远不会真的崩溃。
“你知道面具男吧,”鼬努力平静下来,“当初我可以跟木叶谈条件留下佐助,但我没有资格要求他什么,而他愿意保住佐助就是为了——”
他说不下去了。
面具男愿意让佐助活着就是为了永恒万华镜,鼬或者佐助,随便谁得到都可以。
他需要这个只有夺去亲兄弟的万华镜写轮眼才能拥有的永恒。
“面具男?”由纪闻言忍不住冷笑起来,“你难道真的以为他是宇智波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天真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疲惫的叹息。
“这有关系么,无论面具男是宇智波斑还是千手柱间,哪怕他的真实身份是西街团子店的老板也好,呵……”他似乎被自己逗笑了,但更像是嗤笑。
“他比我强,比所有人都要强,他如果想杀了佐助我根本阻止不了——我只能接受他的条件。”
一大片云飘过天空,阳光稍稍黯淡了下来。
由纪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颓然地笑了笑,“原来如此,那真是太糟糕了。”
这是最糟糕的路,更糟的是,它好像也是唯一的路了。
她抬头看向天空,更多的云随风飘了过来,云朵层层纠结在一起,颜色渐渐变深,成了大团大团的乌青。
骤雨将至。
比骤雨更早到来的却是浓雾。
这片浓雾来得突然,由纪很快意识到了其中必有蹊跷,但忍术多年未曾用过已见生疏,脚下冒出的尖锐土刺在她有所行动之前就酝酿完毕了。
可有人比它更快。
不知何时从树下站起来的鼬猛地推了她一把,她借力避开土遁忍术的突袭,踉跄两步平衡身体,只见鼬甩出三枚手里剑,不远处一个人影应声而倒。
浓雾中看不清衣着,只隐约看得出来是个人形,但由纪还是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志村团藏派出来捉拿由纪内亲王的根忍。
四年没有使用过忍术,由纪的战斗力还剩下多少实在不好说,而鼬不久前才连续使用过万华镜瞳术,损耗极大,此刻正是强弩之末。
她盯着前方的敌人,咬牙忍住自己回头看鼬的冲动。
身着根忍制服,外套着制式宽大黑袍的忍者们在浓雾中隐现,将两人团团围困在河边。
一般而言,忍者们的战斗还是有一套潜规则的,双方通常先是对峙一会儿,各自摆几个造型,然后自我介绍,再放几句诸如“记住我的名字,不然连谁杀了你都不知道”,或者“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之类的狠话,最后眼神锐利起来,长得好看的就给个大特写突出表现一下。
但根忍从来都不看剧本,一拥而上,目标鲜明,上来对着由纪就准备来一顿胖揍。
出乎她的预料,这次团藏真的下了血本,一派就是将近三十个根忍。人太多了,她不能开眼,这么多实力至少在中忍水平的忍者不可能全部歼灭,一旦有一个漏网之鱼团藏就会知道所谓“由纪内亲王”竟然是一个宇智波“余孽”。
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