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纪元彬什么都能与兄弟们共享,唯一这慈母给他织的丝帕从不借与旁人。
“朋友?”他侧目。
“我想说,纪大人你适合当我‘男朋友’,你能听懂吗?”施雪菲腹诽的冲他翻了一记白眼。
纪元彬察言观色了半天,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只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嘴中反复咀嚼着“朋友”两字,无尽的含意,各中滋味一时难以明说。
施雪菲笑笑,折下一枝柳枝在眼前舞了舞,随手摘下一片碧绿的柳叶,指腹轻轻捻磨了几下:“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这不正是你主子们的特权吗?”
“她连自己的生死也不放在心上。”纪元彬凝视一树垂下的绿绦的垂柳,专注不动,如灵魂出壳,呆呆的道。
“呃……”施雪菲迟疑了一会,她想的并非纪元彬所想的柳如歌,而是另一个人。
回忆起那晚在林间,他撕心裂肺般的吼叫,那隐疾让他跟常人不同,那是一种不死不休的病,就算是现代医学,也不能完全根治,何况六百年的大明朝,苦了他如此盛世容颜。
心中感叹了半晌,施雪菲又折了几根柳枝,执在手中,向纪元彬扬了扬道:“我还有事要找秦王,纪元彬,你先走吧。”
“你还要闹吗?”纪元彬斜目看向她。
此时,几个二龙馆的小厮们,正抬着用白布包裹了尸体,哼哧哼哧的从侧门出来,腥红色的血渗出来,一滴一滴洒在了灰土之上,血染红尘。
手中折柳在她指间弯成了一个圈,从圈中看着那一具一具横着出来的人体,直到其中之一,一截沾满鲜血的手,从白布里垂下时,她握柳条的手蓦然一紧,那是柳如歌。
她沉默着,将做成了冠的柳条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回首向纪元彬正色问道:“柳姐姐可有家人为他收尸?”
纪元彬沉默了片刻,摇头:“没有。”
施雪菲把柳冠扣在了头顶之上,搓了搓手心,用平常的口气道:“哦,柳如歌的尸体,我得要回来。”
“你?!”纪元彬想着刚了一件事,现在她又要生事,本欲斥责她,但瞧她戴着柳条在头上,顿时明白她也只是为了柳如歌鸣不平,才会意气用事,胸口起伏了片刻才道,“你要不回来的。”
“试试,不试怎么知道。”施雪菲说完便整了整衣裙,向二龙馆走去。
站一旁一直未走的苏胜知,押着抬尸体的小厮,嘴里打锣般的呼喝道:“走,快点,这晦气事怎么就让我给摊上了。”
“苏大人,这几个送去哪?”
“扔山后边去。”
“那么远吗?那柳如歌不是放马车上了吗?不一起吗?”
苏胜知看了眼塞进马车的柳如歌,眼色暗了暗:“远吗?”他是个一言不和,便执剑上前理论的主,“要不你找个近点的地,挖坑之后跟他们一起埋了?”
小厮们连连陪笑:“不敢,不敢。以为是一起埋了,一起埋了的。”
见苏胜知又用吃人的牛眼瞪人了,他们脚步的步子顿时快了许多。
施雪菲看着那几人远去,摇头直叹:“有去无回。”
“什么叫有去无回?”红衣女摇着牡丹团扇出来,只是扇柄转动,另一面竟然显出一只猛虎,双眼不怒而威,獠牙如刀寒意疹人,看得让人直发慌,似乎无论在哪都有一双这样吃人的双眼在盯着看。
施雪菲这时才发现,红衣的扇面,居然是苏杭的双面绣。
这种级别的绣品,非王族不可享受。
而能得到如此精妙异常的顶级双面绣,也得是南京城里的有权有势的才有可能。
施雪菲不动声色走上前,向红衣女道:“姐姐,何必还留在此地?”
红衣女面微变,笑道:“我又不是那柳如歌,怎么不能留下?”
施雪菲想到柳如歌与她们两人推心置腹一番,却万万不曾想到,这二龙馆里不只是她有秦王做后台,眼前的红衣女,只怕是另有其主,只是没有暴露而已。
想到这,施雪菲忙道:“姐姐,我想问问秦王府怎么走?”
“秦王府?你要去那?你要做什么?”
红衣女面色又沉了一分,上前,压着嗓子道:“快走,趁现在秦王还没有想起你,迟了你小命就没了。”
“不必了,姐姐好意我心知肚明,只是我欠了柳姐姐一条命,今日不能救她,已成我心中最大之憾事,若她魂不能安生,我真成了他们嘴中的无用之辈了。姐姐不想说,我不怪你,我再去问人就是。”
说完,牵过马儿,自行向西面去。
走出半里地,到了分叉口,施雪菲有些呆了,古道之上,路牌就是一块木头支在路边,不会标得极细致,看半天也不明白三条叉口,那条才那条她要走的。
徘徊一阵后,听到身后马蹄声响起,回身之时,她眼底泛出一抹泪光。
“施雪菲,你发什么呆?”
“纪元彬,你来做什么?”
“有一只迷路的羊,要去虎口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