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施雪菲僵硬的脸上不知道要作合表情才合适,本想沉默对之,听到有人悄声道:“汉王府的。”
便破功无法再装不认识下去。
也许这是朱瞻圻故意为之,再怎么样,他放过自己一次,翻脸不认人这种事,她也做不出。
朱瞻基身边的人马众多,又都对她疑心极重,想到上午那些遭遇,她将脸上展出一个老相识的笑,跟了上去。
“世子,天这么热,怎么站在这柳下,又遮不得天上的骄阳,反而落了不少柳絮残叶,污了您的锦绣云纹衣。”
施雪菲一番拍马,让站在朱瞻圻身边的李公公和丘世田都自愧不如。
而朱瞻圻回了一句:“一日不见,我那匹坐骑就使了性子,我平日了里惯着它随性而行,没有想到它居然驮着我到了这二龙馆。”
“啊,那是马儿思念它的兄弟了。”施雪菲傻笑的接话道。
丘世田皱眉咳嗽了一声,走到施雪菲的身后,极不情愿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世子送你的是一匹母马,什么兄弟不兄弟,不懂马不要乱说。”
施雪菲听了脸上顿起一片烧烫之感,瞧了瞧马儿,才略有所悟,喉间哽了一根鱼刺般,支唔的不也再说话。
“见到我们大呼小叫,看到汉王这样装乖卖巧的。”苏胜知鄙夷的斜着施雪菲背影,
于真凑近跟前,冲他挤了挤眼,“你也不看看朱瞻圻的模样,又白净又斯文,还会吹拉弹奏的,我要是个女的,我也会往跟前凑。”
“男儿当有男人气。”苏胜知拧眉道,“娘们样的我看着不舒服。”
“哦,我只知道,是个娘们见着你这糙汉模样的,只会绕道而行。”
两人逗嘴耍宝争论不休时,施雪菲早在一众人的羡慕之中跟着在朱瞻圻的身后,进了馆内。
双龙馆。
原本是前朝亲贵们在京郊狩猎之时的行宫——教坊司。
后在洪武年间改为了双龙馆。
供武将们或是进京述职的封疆大吏到此歇脚。
而这座馆内歌伎,大多是罪臣家的女儿被调教后送来服侍高官权贵们的官伎。男子则是从小豢养的家生奴才,有的则是穷人家的孩子实在找不到出路,送来当小厮混迹在馆内有口饭吃。
皇上设了此馆,表面慰劳臣子,实则是为了盘查握有兵权的公卿们进京时是否暗中带了兵勇死士。
所住之人,在这里呆上几天,查了没事,才能进京城。
官伎们听说有两位殿下要来,早早备下了美酒佳肴,盛装站在馆内,等着一睹王子们的风姿。
施雪菲跟在朱瞻圻的身后,左右看着那些杨肥燕瘦们,暗叹那些女子目光太过短浅。怎么就只会冲朱瞻圻猛抛媚眼。
后面的正主,虽容貌一般,可也是男子气十足,伟岸雄风之姿。
朱瞻基随着几名手下走到院内,才发现一众女子都拥去了正厅,只留下一个持事的馆主,还没有走。
苏胜知见状,怒气冲天,“殿下,属下这就为你找一处宽厰之地去。”
朱瞻基一指馆中最大的一间花厅:“何必去找,就去正间。”
苏胜知会意,执剑冲进了花厅之内,也不管那么多,站在主位之侧,便不再动了。
施雪菲听到一阵风刮过,原以为谁个姑娘犯了花痴,要来看看朱瞻圻这位名满天下的汉世子,所以还觉得挺有意思。
可眼前,人影一闪,满脸络腮胡子的苏胜知,居然站在正位边上,一脸这座我先占了,你们谁都不能靠近的表情。
她的后背暗暗又生出汗来,原来王子们也喜欢在女人的面前争强好胜的,真是有好戏看了。
只是朱瞻圻丝毫没有看苏胜知一眼,只是站在花厅间,对着施雪菲徐徐的吹着笛,高山流水之音,漫过所有人的眼睛,悠悠无上妙律,皆让眼前人听得微微有了醉意。
“殿下,外面炎热,坐下歇歇吧。”
“殿下,奴家新学一曲,可否合奏。”
“殿下,渴了吧,这里的冰镇酸梅汤。”
一时间,几个女子娇声相劝。
朱瞻圻不为动,边吹边围着施雪菲打转。
每走一步,便遇到一名带笑的官妓挡着,他不出声,只拿眼角微微一瞥,那阻他步子的女子,便花颜失色的退开到一边。如此走了三步,就退了三名胆大的女子,走过不到半圈时,已无女子敢近前献媚。
施雪菲呆愣的站在花厅中间,一时也不知道是退还是原地不动。
可众人的目光如火,似乎能把她和朱瞻圻一起烧掉一般。
而万人目光之中,她是要下地狱的。他却是让人仰望的。
她无奈,只得曲膝跪倒,双手垂于身侧,不敢再站着听朱瞻圻吹笛。
笛音终是停了,朱瞻圻目光微动,微笑伸出一只手,静静的看着她。
施雪菲大气不敢出,朱瞻圻这是想在皇太孙秦王殿下面前做戏,这出戏就是要让秦王以为她与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