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是王孙公子们闲情意志,打发无聊时光的,她撩帘,走了进去,只是如此好戏,厅内只有几张空椅,竟然没有观众。施雪菲四处张望了一圈,也不见朱瞻圻的影子。
“呛……”一声鼓响,女子停了唱腔,向着无人的座位作了一个揖,算是一曲完了。
施雪菲正听到窦娥情真意切道“良善受穷命短……造恶……延寿”入神之时,还为她自己曾遭遇冤狱感同身受,心绪万千时,一切戛然而止。
她出神的看着那女子,半晌没有出声。
女子伸手按在施雪菲的肩头,她身子便听话的坐在了椅上。
那女子微微侧目,开场小皮鼓,连击三声,戏再度开演。
台上帘布一挑,走出一个锦衣卫装扮的人,只见他对着天地连磕三个响头,唱道:“下官领命,定破了元军。”
随后一个手执净鞭的太监躬腰走出,抬手扶着六十几的老者踱步到戏台中间,只听道对方一句:“他此去月余,定是回不来了。”
太监附声道:“他出去那日,棺材就备下了。”
老者笑而不语。
太监又道:“皇上,一石三鸟,高明。”
老者:“谁让他与汉王府走得近。”
戏并不是常见的才子佳人,只不过是一段简单直白的宫内秘戏,通常无人会喜欢这种东西。
坐于位上的施雪菲却听得眉头紧皱,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内心被这段内容极具故事的戏带来的冲击平复下来。
她侧头看向了之前陪坐在身边与她一齐看戏的女子,发现位子已空,人不知道去哪了。
再抬头时,一双探视的眸直撞进眼帘。
“戏可好。”朱瞻圻一身女子戏服,正是之前唱窦娥的那一套,不过脸上的油彩尽数卸妆去,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施雪菲吃惊的看了一眼朱瞻圻,一个小王爷,居然喜欢当票友,还扮上在台上足足演了一出折子戏,看得她连连叫好,恨不能上台跟她共唱一曲。
“真是不简单!”施雪菲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拍马不会拍掉自己性命的词,用极平常的口吻道,“人和戏都不简单!”
朱瞻圻拉过椅子,坐在她的身边,向戏台上的看了一眼,“本王只想告诉你,有些事你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真相是什么,你永远不知道。”
施雪菲眉头微沉:“民女……一直以为父亲只是战死杀场。没有想到,世子这里演的这出戏,让我倒是有些疑惑了。”
朱瞻圻手支在椅扶手上,手抚着额头,盯着脸色渐变的施雪菲,耐心的道:“他是让人利用了。”
施雪菲迎着朱瞻圻的目光:“世子,戏里的事,如何能跟民女爹爹的事相提并论?”
朱瞻圻默了默,他之前没有杀她,全因那晚让她见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且她也没有在自己最脆弱时,对他下手。要真是太子府的人,杀了也就杀了。可她偏偏一口咬定是的锦衣卫人,她并不可怕,只是朱瞻圻并暂时不想招惹纪元彬。
或者能利用她来对付纪元彬,施雪菲要真是那小子的软肋,以后的事就事半功倍了。
从小在宫廷里长大的孩子,比别人就多了一分心计,也比别人少了一分诚心。连日的试探后,朱瞻圻已经有了主意。
“你不是答应本世子,愿意做三件事吗?”
“当然。世子请说。”施雪菲面无惧色的看向朱瞻圻。
朱瞻圻:“我只要你做一件就行。”
“哪件?”施雪菲警惕的看着他。
“相信本王。”朱瞻圻。
“啊?!”施雪菲以为前方有千难万险等着自己,怎么想到眼前的汉世子,提了一个极为白痴的要求。
施雪菲搓了搓手心,双的合什状,不知道要把他当佛供,还是当观音拜,才能显示出自己,此时此刻的一颗心,只虔诚的相信眼前的他。
最后座椅上身子晃了两晃,把一句“我相信世子”,阳差阳错的说成了:“信字,说起来易,要做太难。”
朱瞻圻眼中一沉,果然施雪菲的回答与众不同,他天天听惯了手下人,甚至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都开口闭口称以“信”为先,可从没有人像施雪菲这样,坦诚的说不会信他。
“你倒是个实在人。”他顺手牵过施雪菲交握于胸前的手腕,将话题扯开到了别处:“让本王看看你的伤。”
白纱解下,伤口上的血痂并没有凝结,反而无端多了些。
施雪菲看着奇怪:“我每天都按时换药了,怎么会这样?”
她欲抽回手把伤口看清楚些,瞥到朱瞻圻阴郁的眼底闪出一丝寒光。而他正借着察看她腕上伤口,暗暗压下心中的不快。
指关结近乎发白,一条条青筋从他的皮肤下突显出来,在用最大的力量,才能将之前施雪菲那一句“太难”给心带来的挫败感给压制下去。
骄傲如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小的女子拒绝。
施雪菲从他渐渐发冷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