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到底为什么会死。”
朱瞻圻的目光淡淡的,似乎想了一下,才将近乎抵进她肌肤的断剑一丝一分的移开。
而他身边的人,丘世田,整个人匍匐在直,全身发着抖,不敢看他,更不敢抬头,此时连呼吸都觉得应该停止,最后让朱瞻圻看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他的惧怕,如投入平静湖水里的石头子,一荡,波起漾,泛起的气场,让凉棚之外的数十人都跟着一起,全趴在了地上。
而李公公用一副几近要死的表情,脸朝地看着,手指尖抠入了石头缝里,脖间的汗一滴一滴打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随即施雪菲听朱瞻圻轻描淡写的问:“你们可听到她说的?”
施雪菲呆了半晌,自己不过是剧里即兴发挥了一小段,说的词还是某日看到一篇有关明朝皇室血缘的佚文,自己临时现编的。
用一个野史拿来怼这个高高在上,不拿正眼看人的朱瞻圻世子,她也只是存了让他痛快了结自己的念头,不要再被折磨羞辱什么的。只是,她哪里想到,一语成谶直戳他的藏了十年死穴。
朱瞻圻的生母,只怕是整个汉王府,乃至皇室的秘密。
从来有人明白,却从未有人说破。
施雪菲悲催的成了这第一人。
朱瞻圻飞身上马,衣如云去,策马而驰,转眼已奔出数丈远。
施雪菲心思一动,想着正主跑了,这些下面小喽啰只要回过神来,还不一刀结果了自己。
看到丘世田正牵马欲去追他家的主子,也顾不得自己骑术不佳,心想手动,一跃而起,扯下丘世田,跨在马背上,急于逃命的她,还不及来打马鞭子,一勒缰绳腿紧张的一夹。
马儿似乎知道她的心意,扬起四蹄,追着朱瞻圻的身影,疾奔而行。
马跑出老远,俯在地上的一行人才慢慢起身,李公公跟在丘世田身后,悄声道:“丘大人,施雪菲留不得。”
丘世田铁青着脸,道:“施雪菲死了,世子就只能听到你的一面之词了对吧?要不是我们早早出手,一切都只有由你一个太监说了算是吗?”
李公公嘴上抽了两下,低下了头,眼角的怨毒之色更甚以往。
朱瞻圻跟他的马在路上撒蹄狂奔,鞍上的男人双眼暴突,全身冷汗直流,一双手握着缰绳的手,不知不觉,已快把绳扯裂。
他将那绳当成了那年绞死自己母亲的白绫,如果有现在的能力,那条绫就能在转间灰飞烟灭。
但是如果只是他的想像。
他只能一圈又一圈的把绳绕在自己的腕上,勒紧,勒紧,再勒紧,直到整个手掌充血发麻胀痛,他也没有松劲。
月下,凄冷的光射在他的脸上,像是冰封住的脸,开始流泪,随风而落,滴滴如血。
他想就这样跑下去,没日没夜,无休无止。
终于,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嘶叫声,那是这匹马的兄弟在叫。
身下的马起了反应,步子未减,却直立长啸,似乎应喝身后的马儿。
林间的树枝刮划在脸上,脖上,手背上,勾连出皮,带出血,他丝毫没有感觉,直到马儿痛声嘶叫着仰起了脖子,他才惊觉,树枝插进了马的脖子里,顿时,血流如注。
一个失神,从马背上落下,手还死死握着缰绳,马儿头一偏,将朱瞻圻摔倒在地上。
身后的紧追的马儿,来不及刹住,马上的人,更不会勒住缰绳,情急之下,双腿狂夹马肚儿,马前蹄用力前伸,后蹄奋力蹬地,纵身前跃,马尾擦着朱瞻圻的额头,马身落在了他的前方。
马背上人向前一窜,重重地摔在地上。
落地之前,施雪菲已想到自己不是脸破相,就是脖子折断的,她只叹自己抢马没有抢对头。
怎么抢了一匹跟屁虫,只一个劲儿跟着朱瞻圻的马后跑,自己几次调方向,那马跟个二愣子一样,勇往直前,没有给过她半点逃生的机会。
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马有仇,次次都折在这马背上。
粗硬的石擦过她的手臂,但身下似乎是一片软地,手摸摸还是光如缎料锦布。
再一摸,手中粘粘的,借着月色一看,一把血沾在了指间。
回头,身下垫着的不是松软的草地,明明是个人。
他的脸上血流不止。
手上的血便是他的。
四目相碰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里流出的泪。
男人流泪,少见。
“你?”
两人同时说出同一个字。
“为什么不跑?”
“我想跑来着。”施雪菲看了一眼把自己带到沟里的马儿,正昂首看着天边明月,腹诽道。
转脸时,已挂着忧心之色,嘴里极真诚的道,“你受伤了。”
朱瞻圻咬着牙,全身僵直的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与酸楚,脸上扭曲成一个极为可怕的表情,用尽全力的吼道:“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施雪菲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