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个字。
马公公又道:“只是这小方子,怎么身形如此瘦小,初见时倒没有什么,这十日后,我见她面如敷粉,唇似点丹,耳上有痕,这分明……”
纪元彬拍拍马背,轻松道:“太子府上不只有太子,更有贤良聪慧的太子妃。”
提到太子妃,马公公转头看了看车驾,他怎么忘记了这一茬,方也人,只说他来自太子府,见他行事做派胆大得很,说不定还真是太子妃在替太子分忧,遣了个手下来。
想到这,他不便再问下去,打了个哈哈,陪笑道:“纪大人说的是。”
说到太子妃,一直沉默的徐佥事,从车驾后伸出头来对他道:“太子妃姐姐可好?”
纪元彬:“在京城,帮着宫里的娘娘们协理后宫之事,自是好好的。”
徐佥事点头笑道:“回宫后,我要去找太子妃姐姐要个赏去。”
“你要什么,太子妃姐姐自是会给你的。”马公公陪笑附合道。
“早日到京城,就什么都有了。”纪元彬一语双关的道。
行至沈西口。
一直坐在驾车内的施雪菲扒在窗边呼呼大睡,口水顺着嘴边流了出来,过了一会,她换了一边脸,头枕着胳膊上,继续闭着眼不想起来。
一旁骑马而行的马公公看了,连连摇头,这种睡相,也只配在太子府当个下人,要想走得很更远,哪能在主子的床边(棺材)边睡得这么死,而且全无天家仪容。
施雪菲打了一个喷嚏,骤然醒来,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正在对她长吁短叹中的马公公,她懒懒的道:“马公公,您看小的做什么?”
马公公指了指她的脸,作嫌弃状:“你看看你那你那个睡相,你可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怎可如此无状。”
施雪菲嘴巴张大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顺带着将双手向天举起,抻个十足女儿态的懒腰,用“你行你来,守着皇上的棺材十几日,看你能睡成个什么熊样”的表情冲他示威。
马公公还欲训她,她却手搭凉棚,看着远处扬起的沙尘,似有人在骑马急行,向着队首跑,虽不看清人脸,可身形隐约熟悉。
“马公公,是不是宫里来人了?”施雪菲遥指道。
马公公回首一望,摇头道:“没有宫旗,不知道是谁。”
“不会是汉王府的人吧!”施雪菲突然紧张起来,说话间,手摸向了匕首,不知道为何这几日,一直睡得不安生,心里觉得似是有一场风波要来。
“没有汉王府的藩王旗呀,要来也是太子府的王旗才对。”马公公也疑惑不解,伸脖向灰尘之中跑出的一人一马看去。
队行至那飞奔而来的马和人前时,施雪菲总算看到了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杨士奇和杨荣两人。
而他们的马后,还拖着一人。
那人身形精瘦,蔫头耷脑,全身黄土,脚上裤全分了四条衩,风一吹,如海中鱼的触须四处游动,整个人像是沾了干灰的鱿鱼,就等着煎炒烹炸,端上桌让人下刀子切开品偿了。
“怎么回事?”纪元彬打马上前,打量着那人。
“幸不辱命。”杨荣道。
纪元彬没有再问下去,只对两人道:“兄弟们辛苦了。”
“没什么。”杨士奇道:“纪大人,这里再走上三日,就到得过沈阳了,我们在此修整几日可好?”
纪元彬从腰间抽出一面红旗,交给身边的传令兵:“就地安营扎寨!”
传令兵拿旗,飞马向队首跑去,一边骑行,一边高呼:“就地安营扎寨……”
马公公好奇的打着那个土人,看不出所以然,他道:“这人如果是鞑子,不如杀了吧,带着走还得给他吃的,又要找人看着,麻烦得紧。”
纪元彬微微一笑,冲那人道:“听到了吧,你活着就是个麻烦!”
那人似乎麻木了一般,双眼空虚的看着某个方向,全然没有反应。
正在这时,一直在队尾溜达的李公公带着几人赶了过来,他在一见一群人围着土人指指点点,觉得奇怪,双手扒开人群,伸头看了看。
一见土人,立即心虚的退了出来,找了个借口去了皇上的车驾旁边。
施雪菲从车窗处伸出头,冲他随口道:“李公公,听说今晚上有野物吃。”
李公公没好气的道:“行军打战的,不过是干粮就水,这几个月来,粮也吃得七七八八了,你以为这是宫里吗?”
“小的不吃,可皇上还是要吃的。”施雪菲借着皇上的威风,不知道要了多少次肉吃。
“这若放在以前,皇上要吃肉,杂家,就是割自己的也得给做不成。”李公公奸笑着向车驾内望了望,这自从送膳进去后,就从没有见过皇上出来过一次。
皇上贵为天子,不可随意见到,但这是打战,皇上也个素爱骑射的人,怎么会十几天没有丝毫的动静,跟死了一样。
李公公年幼进宫,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秘密,能让皇上不出现,只能是皇上不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