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子上想了去,现下当真直面其才,他们才真真正正的领略到这名女子的厉害之处。
正发呆的功夫,其他小厮已点起了一炷深静香放在屏风之侧。眼见得那气味深婉的香烟袅袅升起,饶是众人心底叫苦连天,也只得咬着笔头苦思冥想起来。然而要对上前半句的诗句容易,可应景却难;纵是应了景,想要再于下半句用合字法做出句理通畅的句子却又是难上加难;纵使做得出,待将上下两句连在一起去读,又发现自己做的下联实在是佶屈聱牙得紧,比之黛玉所出上联的情致幽微、心思灵秀,简直是狗屁不通的水平。眼见得一刻钟已经飞快得过去,自诩腹中尚有些墨水的应征者还在苦苦挣扎,一些自知草包的应征者早已两眼发直的发起呆来,更有甚者,还有刚坐下时就趴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的!
为首的小厮以鄙视的眼风瞟了瞟坐在边角的阴影里趴桌不起的少年,心底的不快简直要翻溢出来。单看皮相,这伙人里就属这少年生得惊艳俊美,身上穿的戴的也看得出华美不俗,勉勉强强还算配得上自家郡君的品格,谁知拉出来比一比才知道,这厮竟是个肚里空空的绣花枕头!真是枉费了这副好皮囊,竟然能干得出在招亲文试上睡大觉的事,简直是粗俗!草莽!没教养!
展眼一炷香已燃尽,见那睡觉的少年兀自酣眠,半点也没有醒转的意思,那小厮嘴角抽了抽,深深吸气,扬起嗓门:“时辰到——”
应征者们满面惭色的搁笔,各个头也不抬,大气也不出一声,小厮见状故意催促道:“敢问哪位客人对出了下联?小的可等着呈上去给上头的看呐。”
无人吱声。
“当真无人对出下联啊……”为首的小厮呵呵一笑,故作惋惜的摇头道,“那只能请各位打道回府了。”
应征者们面面相觑,先头的挫败感慢慢落下,反倒是被愚弄感在心底水涨船高起来。一人忍不住把桌子捶得咚咚作响,口中大嚷:“大张旗鼓的让人来招亲,末了一个人也不取,你们是在耍人玩吗!”
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为首小厮在心底嘀咕道。他是林府大管家林渊的侄子,身份不同旁人,对自家郡君的了解自也比其他小厮多上一些。依他看来,这回的招亲明明事关终身大事,自家郡君的表现却似过于漠然了些,那些不入流的应招人连贾家的二舅爷都给气得不轻,听伺候的丫鬟们讲,她的面上却是半点也不见恼的——不,不对,与其说是不恼,倒不如说是胸有成竹才对。
他正想着,众人已喧哗起来,纷纷叫着要林家给个交代出来。小厮连忙扬声道:“各位稍安勿躁,我们郡君先前出上联时并未曾料想到现下的情形,既然各位爷都对不上来……待小的去向上头的请教了再来回各位爷。”说罢匆匆转去了屏风后,窃窃的说了会儿话后方才探身出来,恭恭敬敬的一拱手,“上一题不成,再补一题便是。”
又一架纸屏风被搬了出来,上书一联:寂寞寒窗空守寡。
清一色的“宀”一溜列下,适才嚷嚷得欢畅的应征者忽然觉得才放松不到一会儿的脑仁又疼了起来。一派愁云惨雾间,为首的小厮含着几分得意用眼角复又瞟向先前睡着的那位少年,只见对方纹丝不动的埋脸桌边睡得天地混沌,适才的吵闹几乎不曾把屋顶掀去了半边,倒难为他半点没收到惊扰,还睡得如此安稳。
还在睡!还在睡!难道我们林府的桌子睡起来就这么舒服?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 问:文试过不了关怎么办?
赦生:反正不会做,睡过去了事!
黛玉:嗯……放水要赦生过太难,只好让所有人都过不了罢。
“今夕何夕两夕已多”和“寂寞寒窗空守寡”都是历史上著名的绝对……
感谢人面桃花、眠王两位亲的地雷~~
☆、武试
睡觉的那人是做甚的,没有人知道,一如第二副上联的下联该如何才能对得精妙,同样没有人知道。平心而论,比之“今夕何夕,两夕已多”的缜密天成、环环相扣,“寂寞寒窗空守寡”的难度倒逊色不少。可既云容易,便代表着大伙儿都不觉得它如前般难到高不可攀,这副虽说也难,可竭尽心力一把说不定便对的上——于是如何才能对得技压同侪,对得冠绝群伦,对得让那长乐郡君一见倾心,便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难题。
闷头苦思一炷香后,一人得意立起,只见他衣衫光鲜,面容白皙而微丰,相貌止不过中上,倒是一双桃花眼目光泱泱十分讨打。他抖了抖自己的稿纸,高声道:“俊俏佳人伴伶仃。”说罢眼目含情的望着屏风之内,神情十分期冀。
他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便听“咣当”一声重响,一物被掷在地上滚出了屏风外,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方砚台。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喝:“哪里来的轻薄之徒,还不与我打出去!”余音未落,只听靴声笃笃,自屏风后转出一人来。只见那人面如冠玉,五绺长须,却不是应征者们心中所料想的fēng_liú俊俏美佳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