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眼见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就要不成了。周围没来得及走远的见了这番场景无不尖叫颤抖,当下被后面跟着的太监堵了拖下去,再往后选侍的事儿就和她们无甚关联了。
引教嬷嬷催促了一声喊着已经进来的姑娘们莫要贪看,正移动着却叫个佩着绣春刀膀大腰圆的汉子堵住了去路:“兀那嬷嬷,这些个女子都原地留着,待查明真相验明正身了才说选侍的事儿!”一行年轻女孩儿急忙背过身去避开他,引教嬷嬷待要上前理论,对方二话不说锃光发亮的刀就出了鞘:“适才一个刺客混进了选侍的队伍里,洒家可弄不清谁死谁不是,若是又失礼的地方诸位姑娘可就莫怪了。”
宝钗并这一队七个人忙站到墙根儿边上避阴的地方等着,这大汉倒也没做别的,只管盯着人不叫走。一会儿便有两个太监带了登着各家姑娘体貌的册子跑来,一番盘问连祖父辈儿都问了个详细清楚才肯罢休。七个女孩儿有的镇定自若有的小声饮泣,各自答了太监的问话,宝钗只听身后有衣物嘈啐之声,有一男声略带笑意响起:“左二穿粉蓝衫子的,押下去。”
不待众人算清楚站左二的是哪一个,宝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颈子旁边也有点子冰凉尖锐的东西抵着,心口一阵慌乱,砰砰砰乱了褶子。那好听的男声笑意更显:“瞧瞧,我都说这人是被自己个儿给蠢死的,刚刚那个例子的下场还在地上摆着,你就不能想个略新奇些的?”
那抓着宝钗脖子的女子身量颇高,身上有股子说不上来的味儿,许是香料用串了似的。她倒也不怕,只攥紧了手里的人质慢条斯理道:“你敢杀一个,还敢杀第二个?这些大小都是要送进宫的女子,就不怕皇帝老儿治你的罪!”
那人总算踱着步子走到前面,宝钗这才看清此人穿了身红地飞鱼纹单纱袍,眉眼冷峻整个人好似冰雕似的,偏他说话里却带着笑音儿。上一个教歹人挟持的姑娘出身四品国子监祭酒家也没逃得一条性命,宝钗不觉得紫薇舍人的孙女能得此人青眼,说不得还要靠自己拼出条生路。她垂下眼睛,抬手捂着胸口忽道:“好姐姐,您轻着些儿,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歹人同那好似锦衣卫首领者正你一句我一句的打机锋,忽听宝钗出声儿竟笑了一句:“好姑娘,看不出生得娇娇俏俏胆子着实不小……”她正待再说什么,一双小手握住簪子头,那怀里的姑娘忽的矮身一蹿就蹿到自己背后,紧接着小臂一阵剧痛竟被个小丫头反剪了手压在墙上。周围举着刀的御林军一拥而上将人拿了个结实,宝钗叫军汉们推出来方才觉得脚下有些软——刚那一瞬间她似是又想起上辈子叫人牵羊似的牵出去流放,恨得咬紧了牙用尽力气,不防连自己的腕子也扭伤了。
红袍青年命人将刺客待下去好生“关照”,回头这才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人质。宝钗哪见过这么看人的,偏了身子避过脸去避嫌道:“多谢大人搭救。”后面干巴巴的也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还等着接下来的话呢,见她就收了音不满道:“那画本子里的小姐们不都是说甚‘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么?怎地到了你这丫头这里就没下文了!”
宝钗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竟就接着往下道:“那只能劳您等等了,不是还有说‘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只能来生当牛做马还债’的么?”那人叫噎了这一下,眼角眉梢的冰碴子哗啦一下就碎了,嘴边抿起个笑模样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姑娘,进了宫岂不是可惜?”
宝钗自知失言不与他再多说一句,低了头站到引教嬷嬷身后再不出声。那人见状便知行动言语间有些出格儿,握拳轻咳一声道:“是本官失礼了,即已核查清楚且拿了刺客,请嬷嬷带着这些姑娘自去吧。”
引教嬷嬷也不多话,当下带了剩下的六个人往里走。走过夹道便是验看的地方,因是小选并没有大选时那般劳师动众,几个太监并嬷嬷们来回两趟便算是验过。除有个姑娘腰间带了块形状似蛇的胎记被黜了送出去,余下五人继续朝里走。又到一处偏殿,一个走路已经有些拐的姑娘也叫太监领下去了,还有四个人在殿门处略整了整衣服便被带进去安排位置坐下。
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女孩儿,矮几上安排着笔墨纸砚并丝线绣针布料,一位有品级的女官站在上首,宝钗抬头一看竟就是先前小选进宫做了皇后宫中女官的元春。那元春捧着一卷纸且发且温声道:“诸位都是来应选公主侍读的大家小姐,既是侍读少不得考教学识。咱们也不打算考出位女状元,只请各位姑娘默一篇字来,不拘什么内容,一炷香后统一收上来便是。”
语毕便有小宫女上来点了一支线香插进香炉,下面一阵纸张轻翻声后只剩笔墨刷刷的动静。刚刚和宝钗一路行来的几人大多手还抖着,勉强握了笔写出的字迹也远逊平时。只她一个人气定神闲坐在角落认真默了篇孝经出来,恰好可着线香烧尽才落笔吹了吹放在桌边。
时间已到,小宫女将字都收了上去,元春又道:“接下来还是一炷香为限,请各位姑娘不拘材料作件针线上来,只吉祥花样儿便好。”
宝钗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发现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