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
这下倒好,皇太孙没来得及出世,就让人害得胎死腹中,皇上不震怒才怪呢。再加上吉祥格格家的小女儿又失了记忆,怎么问都问不出是谁将她领去了牡丹台,跟着伺候的两个宫女,都说是顾着给小格格摘花,疏忽大意,眨眼就瞧不见了小格格身影,便是至打死的那一刻,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凶手一日不查出来,整个皇宫便一日不得安宁,人人自危,尚不能顾,可想而知他出宫之时用了多大的勇气。
湄芳经他一言点醒,也知自己是急糊涂了。泪水再次扑簌簌落满脸颊,她找不着随身的帕子,无奈只管用袖子擦拭道:“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带清儿去圆明园避暑,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她额娘眼巴巴等着我回信报告消息,你说,我要是告诉她清儿失忆了,还是在圆明园落水失忆的,将来她额娘饶得了我吗?连姐妹都没得做了。”
胤禩好笑着拍拍湄芳的肩膀,哄慰她道:“你不必自己吓唬自己,太医说小格格是惊吓过度,以致心神难聚,记不得前事都在情理之中。等再过几日,小格格心神安定下来,说不准就又记得了呢。”
“谁知道再等几日是要等多久啊。”湄芳泪痕半干,心里不无沮丧。她擦了擦清泪,忽而想起胤禩方才说施清遥只记得胤禌一人,倒又奇怪了,“你怎知清儿只记得胤禌?”
胤禩笑道:“说来真可谓是天方夜谭,清儿落水那日,恰逢九弟和十一弟相约要去十弟那里,路过曲溪,听着有宫娥叫救命,就过去看了。一见是太子妃和清儿,九弟和十一弟顾不上礼数,当即下水救了两个人上来。九弟年纪长些,力气也比十一弟大,就果断救了太子妃,十一弟年纪轻,只能抱得动清格格。人救上来以后,一直都安置在万字房那里休养,太子妃经此一事,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皇祖母和皇阿玛怜惜她丧子之痛,就让太子接回东宫照拂。清儿那边醒来后,既不认得皇祖母,也不认得皇阿玛,初时还以为她是受惊过度不能言语,后来胤禌来看她,她见了胤禌倒是欢喜得很,拉着胤禌怎么都不肯撒手。胤禌一走,她就哭闹,皇阿玛没法子,念着她年纪小,不必避讳男女大妨,是以这两日都是胤禌在陪她。”
胤禌陪着她吗?有人陪就好,有人陪就好……
湄芳死命忍住眼泪,得知清儿身子无事,她稍稍宽心。前几日的六神无主,到这会儿终是都安定下来,这才重新考量前后的事情。
她自后世来,比胤禩知道的事情多了那么多,自然明白储君之位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便是胤禩如今虽没有争宠之心,但史家所言的九子夺嫡,他与胤禛等人可是主力。可是这才康熙三十六年啊,太子与帝王之间其乐融融,父子无间,再没脑子的人,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打储君之位的主意。
人都知太子妃是皇上与太后亲为太子所选,连冠宠一时的敏瑜都比不上,到底是谁有那么大胆子对太子妃下手?甚至于想要牺牲靖海侯府的小格格?
她左思右想也不得其门道,胤禩见她安好,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不敢久留,便道:“这几日你且安心在府里将养,宫里头还有我呢,小格格那边我会时刻过去照看,万不会叫她再出事了。”
“嗯。”湄芳点点头,上前握住了胤禩的手,嘱咐他道,“你也多加小心些罢。”
她毕竟对于清史只知道一些皮毛,这些发生于深宫大院的意外,都不在她的认知之中。而今之计,唯有让胤禩多加小心,免得被祸事牵连罢了。
胤禩久居深宫,比她更了解形势险恶,当下便应了一声,抬脚就要走。
湄芳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你怎么出去?”
胤禩灿然一笑,身子请跳了两下,嬉笑道:“我翻墙出去。”说着,吹一声口哨,高墙外立时便传回了一声鸟鸣。胤禩会意,对湄芳道:“你多保重。”
人影一闪,湄芳只看着那珠帘动了两动,屋里就再没有他的身影了。
果然,古人武功好厉害啊好厉害!
湄芳轻叹,回首转身,忽然间似是灵光一闪,忙翻出笔墨,将牡丹台一事勾勒了几个人形,自个儿对图暗自研究。
太子妃有孕一事,是在她落水被救上来之后,太医才诊断出来的。也就是说,在太子妃落水之前,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自己怀了身孕,既然如此,旁人又从何得知?旁人若是不知太子妃有孕,存心害了太子妃又能有什么益处?
一则,太子妃虽是东宫主母,却不是至关重要。没了一个石明嫣,还有林氏李佳氏在,再不济,太子那么年轻,从世家大族里再挑一个女儿出来当太子妃也没什么大不了。二则,即便害了石明嫣,也不见得能伤害太子多少。旁人不知情,她可知情得很,太子最中意的人可不是东宫那几个,而是远在福建的李敏瑜。
李敏瑜……敏瑜……施清遥……太子……太子妃……
湄芳信笔在纸上涂墨,脑海中那一线灵光,随着她笔下的线条,渐渐,渐渐变得清晰。
愤然甩笔染落一地墨汁,湄芳不由得站起身,看着被自己涂得不成样的笺纸,终是明白过来。
哪里有什么人要害太子妃,她们分明就是冲着施清遥去的。
施清遥是敏瑜心尖上的肉,敏瑜又是太子心尖上的肉。这两人虽是久不往来,但锦书尚在,山盟难忘,太子之心昭然若揭,焉知东宫的人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