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履行承诺,将顾霜带到了十方观小住。两人一路上鲜有话说,而他在多次尝试着靠近顾霜后,渐渐感受到她与前几日的不同。
她对他有了戒备。可笑的是,那戒备并非针对他的身体。
他那日便不该问她的父亲。当年顾相之女顾染未婚先孕之事不仅在南国风传,其余诸国也都有耳闻,可谓是极大的一桩绯事。虽说后来被其他的消息湮没在地底下,众人也不再谈论,但对当事者恐还是一根难拔的刺。
两国联姻算是一件大事,民间却也只将往事略略提了提。可见终究是陈年往事了。
若非寿康慈宁二宫的奇怪反应,他或许还不能立刻想着找找夫人的父亲。然后就是左相,送了一幅看似颇合情理,实际却处处透着古怪的画作为贺礼。
他戎马半生,加上执政多年,兵法之道甚是熟悉,可对这字画却是力不从心。
但他见过的字画着实不多,能让他既有熟悉感,又能与南国左相扯上关系的,也就那么几个。更何况是母后与太后都认识的人。心里早已有了猜测,在暗卫传来消息后便是笃定了。
那人他确实许久都未见了,连模样都已很是模糊。此刻强行记起,也不过粗略的轮廓,只那双桃花眼较为明显。
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一上车就低头不语,正襟危坐的顾霜。
他从小便受父皇疼爱,确实不大明白自小不知生父是个怎样的感受,况她又是个女孩子。可现在他虽知她生父为谁,其中缘由却是半分也不清楚,此刻绝不好贸然开口。想来只有先将他找回来,再从长计议。
不过待到那时才与夫人说话,着实太难受了些。唔,他该做些什么呢?要不让秦昇去买一个话本来看看?可这样会不会有些丢脸?凤新国摄政王陷入了沉思。
顾霜低着头,看不见萧彻的眼神,却也感受得出他对自己的宽容。虽然很想说些什么,可还没开口便忍不住放弃。
她应当感谢他,哪怕她有些冷淡,他依旧兴致勃勃地带她来九华山看荷花。
说来没有父亲也并非什么丑事,她在旁人面前对此事的反应也并不严重,可不知为何,从他口中问出,她便觉得难堪。心中不由长叹,她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害羞呢?
偷偷看了萧彻一眼,想着到了十方观,还是对他好一些吧。
总归都那样了,与他好好在一起才是正经的事情。
南国,御书房。
顾染刚到,右相聂准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顾染挑眉看着他:“近日右相心情很是不错?”脚步比前几日轻快了不少。
聂准却只微微朝她颔首。顾染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发笑:“怎么?难道我堂堂左相,也上了你家夫人不让你搭理的名单?”
聂准有些脸红:“左相说笑了。”
顾染见他如此,以为十分神奇。这右相比她长了六岁,已到了不惑之年,于闺房之事上却仍如此害羞,让她不免好奇庆嘉平日里究竟如何与他相处。
可前些日子下了朝去找庆嘉,婢女却通报还未起床,可见素了几日的聂准并非眼前表现的这般,呃,无害。又或许,顾染转念一想,他这副模样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不得不说,顾染某方面的窍在混沌了三十四年后,终于是开了。
真是只狐狸。她突然就有些同情庆嘉。还想打趣几句,皇上身边的邓公公走了出来,朝着顾染恭敬地行了礼:“左相大人,皇上有请。”
顾染这才与聂准告辞,临走前仍不忘揶揄:“右相回去的路上可要小心了,再被哪家姑娘偶遇,本相也帮不了你了。”
聂准眼角抽了抽,脸也不红了,丢了句“家中还有事”便匆匆走了。
顾染摇摇头,这右相真是越来越不经逗了,一边想着一边进了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楚霆将头从奏折中抬了起来,声音故作平板:“免礼。”
顾染遵旨站好,规矩地盯着面前的地砖,恭声询问:“不知陛下传唤臣来有何要事?”
又是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楚霆莫名有些烦躁,面上却是平静:“近来大赫略有异动,怕是要再起波澜,凤新国前几日派人呈送信函,说是希望可以出访南国,以商战事。卿以为如何?”
顾染略思考半刻,回道:“虽说南国与大赫相距甚远,但唇亡齿寒,倘有一日凤新国遭遇不测,下一个遭殃的必会是南国。如今我南国与大赫、凤新三国而立,周围小国附属依靠,实是一个平稳之态。臣以为,南国不应轻易打破平衡。”
楚霆看着她:“所以卿以为,应当接受凤新国的出访?”
“是。”
楚霆笑了笑:“可是朕昨日回绝了。”
顾染听他这般说,面上却是一丝担忧也无。楚霆微讶,转瞬便知她已知晓他的计划,不由微哂:“若论这察言观色,知人用人,朕看这天下间无人比得上左相。”
顾染淡淡一笑:“陛下谬赞了。”
楚霆也不再绕圈子,直言道:“朕虽拒绝了凤新国的来访,却提出了南国使臣出访凤新的想法。毕竟两国联战不是小事,南国也该派人去看看凤新与大赫的边境究竟是何样子。凤新国使臣听了十分高兴,表示当即便会修书一封,向他们的皇帝说明情况。”
顾染很快明白了他真正想说的话,有些意外:“陛下希望由臣担任使节出访凤新国?”
楚霆起身,走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