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婆这种物体,以前只在戏文子里听说过,那是有钱人家玩的玩意儿。平时她们只听说过,没见过真的。
但是都按照孙寡妇的模样想了一遍儿,给人做娘姨的,肯定先长了一张销魂面,还是那种讨男人喜欢,讨女人膈应的脸。然后还有一条水蛇腰,得在床上收服男人的心啊,没有水蛇腰,你怎么去动啊?
等把门敲开,姜如意走出来的时候,马家婶子半天没说出话,她说:“你谁啊?”
孙寡妇跳出来:“就是她!她就是钱大哥的姨太太!”
马家婶子不信,退了几步和张家婶子交头接耳商量,姜如意瞪了眼缩在最后面的孙寡妇,转身进去,门也不关。
门外的几个娘儿们一时半会儿进退不是,她们唯一干过的泼妇事儿,就是提着扫把去孙寡妇家把自己男人给领出来。
但是自己男人可没睡在这儿,人家的日子你凑什么热闹去?
人家要讨小老婆,人家有爹娘去管教,怎么也犯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啊?
马家婶子有点儿后返劲儿,觉得真是受到了孙寡妇的蛊惑。
主要是,这个给人做姨娘的模样,长得和想象里的不大一样啊。
孙寡妇说:“你当人人都长成咱这样啊?让人见着就防贼似的防着?这样的才害人呢!看着没病没灾好人一个,偷偷咬你一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家婶子深以为然,主要是她曾经见过钱昱几次,虽然隔得蛮远,但是整个村子都没见过这么个模样的男人。她自己嫁不好就算了,碰上打仗,从城里躲到乡下,然后爹娘逃难去了北方,就把她嫁给了这么个乡下佬。
女儿可不能走她的老路。
最好是来个好男人好女婿,把女儿彻底从这个鬼地方带走。
后来听说这位钱哥儿买了十几亩地,张家婶子更加兴奋了,有貌,有才,尤其是举止行为跟这些泥腿汉子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张家婶子简直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准女婿了,反正她有三个闺女,大女儿十六岁年级是大了点,但是模样不差啊。
二女儿三女儿也都是人才,三个里头挑一个,不算难事儿吧?
她一开始正儿八经请了媒婆,让她揣着几尺红布几包糖果,去人家里说媒去。
结果媒婆一听就摆手:“得了,人家早就有主儿了,闺女都有了。你要是不介意姐儿过去给人做小,我倒是乐意去走一趟。”
张家婶子死心没多久,就听见到处在传,那位钱公子屋子里的可不是他的什么夫人太太,就是个暖床的小老婆,花钱就能买着的,专门勾搭男人伺候男人用的。自己生的女儿也不能自己养,就是个玩意儿。
张家婶子心里那个念头死灰复燃,这回怎么都得把事儿给办成了。
姜如意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要脸的狐狸精,霸占着男人,非得把人的精血给掏空了算完?
张家婶子一门心思把钱昱当成自己的金龟婿,女儿的如意郎君,她非得把那个不要脸的给人做小老婆的贱女人揪出来,当着大街小巷街里街坊面,把她的脸皮子给撕下来,叫她明白自己的什么,就她这样的,也能霸着别人家的男人?
但是张家婶子得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子,她跟村里的婶子嫂子说:“咱村里可从没有过这事儿,外头怎么样咱不管,我听人说,外头一钱银子就能买山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回去陪男人睡觉。你们琢磨琢磨,家里要真进来这么个年轻漂亮的,跟你抢男人,还要给你男人生娃,这算个什么事儿嘛!”
大家觉得那是有钱人家玩的,咱男人顶多出去尝个鲜儿,不会把女人往家里带的。又不是自己不能生。
张家婶子说:“还真有人往家里带了,那个刚来的钱公子,你们他家那个是什么干净货色?就是给人做小的!”
这一下就让村子里的女人有了危机意识。
有一就有二,村里但凡有人起了个这么个头儿,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效仿呢?
她们决定一块上钱昱家好好骂骂那个小老婆,最好让她自己收拾东西滚蛋,可别把她们村子里的男人给带坏了。
姜如意在屋子里听她们说话就觉得好笑。
这个时代乃至这个世界都是这么搞笑,不管事情真假,单论这件事儿,讨小老婆养姨太太也罢,明明是男人的错。女人从头到尾都由不得自己去选,可是到头来,却还是女人去责难女人。
或许这个世界对男人就是这么宽容吧。
屋子里邓家嫂子正坐在堂屋端着茶喝,姜如意抱歉对她笑笑:“白白把你也给连累了。”
邓家嫂子哼一声:“我在这儿陪你才好,你脸皮子浅,让我去跟这帮泼妇说说。”
姜如意怀疑地看着她,邓家嫂子身量不高,比姜如意矮了小半截儿,大概一米五五的个子,加上人又瘦,激动起来还带蹦跶的。
邓家嫂子急赤白脸的,好像被骂的是自己似的,她说:“妹子你别不信我,当年怀着老二的时候,我从街头吵到街尾,人称葵花街第一寡妇。骂的这帮老娘儿们p都不敢放一个!”
姜如意笑着摆手:“别,别,别,咱和气生财,你也当心气坏身子。”
邓家嫂子说:“这帮婆子成天在人背后嚼舌根,能把一大好的黄花闺女给说得去上吊我怀老二那回,你邓大哥也不知抽的什么风,跟人去外头跑船,一个月回来一次两次。她们就去跟我婆婆说我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