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三万年的魔龄,只是不知何故看起来像个小小的娃子,连神智都停在了那挡儿。春春想到对着那小女娃自称姐姐,面上有一瞬间的龟裂之色。
帝君与她待至入夜无人往来时候才从此前消失在温家高墙小洞之处现身,将小女娃送回寻寒巷的苏府看着小安儿轻车熟路地爬上偏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翻墙而入,不免唏嘘咋舌了半晌。
梧桐树叶簌簌地晃动着,树上待过的小女娃已然摸进了府。帝君看着眼前的梧桐树,忽然记起幼时刚与然湮相识那会儿,然湮总会提及墨允此人却甚少说起自己的父王魔君,直到后来他才知道然湮是魔界之人,还是魔界响当当的魔君独子。而然湮常常挂在嘴边的墨允乃是魔族的大祭司,武功深不可测,一直辅佐着魔君,且自小与魔君一道长大。
苏学林当年便是死于墨允手下,听闻是为了一个女子,而魔君也未追究。苏家的没落正是由此开始。
向来独来独往的大祭司为了一个女子杀了魔宗,虽然有些不符道义却让然湮眉飞色舞地虚构了一长串缠绵悱恻的爱恨纠葛,只是那神秘女子的身份贯是个谜。
后来,魔君病逝然湮成了新的魔君,自那以后然湮倒是不曾再提及过墨允,也不再说魔界的任何事,比先前更为荒诞不羁,成日里泡在酒肆也不回魔界,每年只有那么几日被大祭司的人抓回魔宫待上一阵,朝政之事一直由那大祭司打理。
晚风拂过帝君的墨发落了一缕在她的脖颈处,发尖触得她痒痒的。
春春仰起头来看着帝君深黑一片的瞳仁,将手塞进了帝君的掌心,温凉温凉的一片。
帝君近日沉思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手中的暖意触到心底,帝君微偏低头便看见小东西目光盈盈地望着他,眸中明亮而动人。
捏了捏她又柔暖又绵呼的小手,不出意外得到了小东西龇牙咧嘴的一瞪,“帝君你干吗啊?”
“牵着你,以防你走丢了。”
“我们就这么走了?”春春扁扁嘴也不再抓着帝君无厘头的捉弄,抬眸看着帝君,人已被他牵着走离了苏府。
“嗯,她不会有事了,”帝君低头看了小东西一眼,神色温柔,“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禁地为你寻药。”
有了苏家那“小女娃”的印证,温家多半就是以女子之血炼制魔物,他所要担心的,应该是九幽殿里的迟芴会否再次被温家的禁术唤醒。且然湮虽面上对魔界之事不在意,可毕竟也是为王的人,万不会真的放任温家胡来。他与春春走了趟温家,不若也是给然湮提个醒。至于那苏小娃子,既然已回了苏府想必便不用他二人再担心了。
苏家于朝政处败落,其他方面却不尽然。苏学林的夫人,是个懂官场知进退的女子。
“帝君,你知道春春该吃什么药吗?”小东西忽然抬头问他。
他蹙眉假意想了片刻,“嗯,魔域禁地的沉香屑。”
“沉香屑,那是什么药,我吃了就不会变回火松的身子再也化不成人形了吗?”
“是一味春春必须要吃的药。”
……
禁地其实在魔族王宫十里之外的幻渊魔海海底,由长达数里的万年寒冰铺就而成,是历届魔君都无法踏入的地界。魔海只属于魔族的祭司。
也只有在那样的地方,才会生长出克制化形活性逆行的沉香屑。
从头到尾,他竟一直受此人牵制。他早该怀疑的。
“帝君,我们要下去这黑漆漆的海水里吗?”春春望着眼前翻滚着掀起一层层墨色海浪的海水,心里没由来的一紧。
本来就怕深水,眼前的又是一眼望不见底的黑色海水,在夜色中荡起无数粼光,一浪高过一浪扑上岸,这场景光是看着便让她头皮发麻心里发怵。
帝君看着她,忽然将她带入怀中,大掌盖住了她的视线。
周身是海水潮浪急剧沉降翻滚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冰凉噬骨戳进耳膜。她看不清周遭的变换,十分乖巧地依进帝君怀抱细细地感受着眼皮上微凉的触感,连连眨巴了好几下眼。
“调皮。”身旁没有海水翻涌的声浪的时候帝君将她从怀中拉了出来,原先覆在她眼上的大掌轻轻刮过她的鼻子,低声责道。
春春吐着舌扭过头躲开他的大掌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入目一派冰天雪地的景象,唯头顶一角黑色漩涡渐旋渐淡。一海之隔,昼夜颠倒。
“这里便是魔族的禁地?”春春狐疑。怎么跟她想的有些出入。
“大抵就是这儿了,”帝君拉过还在皱眉的春春,环视了一番二人所处之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冰堆上,“那儿。”
春春循着帝君的目光看过去,小山丘高的冰堆上大片的竹林若隐若现,没有一丝儿风也闻不到竹香。
冰状的竹林过后,先前白净的冰面颜色陡然加深,远处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
春春皱眉看过去,瞧见前方开阔的湖蓝冰面上植浮着的一圈蓝紫色花朵,花瓣垂垂低悬呈渐变色,一半的花茎连着根嵌入冰底,自远处看来别有一番风趣。
莫非眼前这东西便是帝君所说的沉香屑?也,过于容易了。
寻思着会不会是有人提前为他们开启了这禁地的通道专程等她与帝君二人先行靠近这于冰上生长的沉香屑首当其冲,而后对方便可渔翁得利这种可能,那长在冰上的蓝紫色花朵随着她与帝君的走近一朵朵挺直了花茎扬起了垂下的花瓣纷纷将花盘底子面向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