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美人榻上小憩,那空洞洞的窗子,受了风,晒破了皮,都是差错。
绿柳,绿药没想到灵薇从岚夏园回来就发作,两人下了炕,套好绣鞋,这才说道:“回灵薇姐姐的话,姑娘同罗二姑娘一走,我们两个就将窗纱撤了,后来两人去库房里领姐姐说的竹叶绿窗纱,这一问才知晓,最后两匹,被老夫人院子里拿去了,我们两个不敢拿姑娘的主意,因而想要等着姑娘回来,问问姑娘喜欢什么花样子,再去库房里领了的,只姑娘才回来,就躺下了,奴婢两个不敢打扰……”
灵薇气的不行,明明做错了差事,倒说了这许多的话,只那窗纱还空着,灵薇怕伤了晼然,抬脚亲自往库房去,最后撂了话道:“你们什么心思,我也明白,今个儿冉姑姑都能被送到牢里头去,你们若敢怠慢了姑娘,仔细你们的下场,等我回来再与你们分辩。”
灵薇恨不能脚步生风的往库房里去,见最小的丫鬟月牙站在廊下挡着风,挡太阳,一一记在心里。
灵薇沉着脸,从库房里拿了三匹浅玉色玉兰花瓣素雅窗纱回来,晼然已经醒了,挪到罗汉榻上坐着。
雪遥捧着一个黑漆描金梅花托盘,伺候左右,脚踏底下,一溜跪了四个,正是红淞,红墨,绿柳,绿药。
灵薇抱着窗纱,恨恨的瞪了四人一眼,给晼然见礼。
雪遥捧上一盏菱角红枣粥,黄澄澄的小米熬出了米油,菱角炖的几乎化在里头,出锅的时候,拌上,端过来,正好化开了,清香扑鼻。
晼然午膳一直被人拉着说话,便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也要时刻关注着这些个娇小姐之间的眼风,着实没用什么,这会儿睡了会儿子,有些精神,用起来倒是香。
晼然捏着甜白瓷小勺,一口一口的吃,两红两绿就有些跪不住了,身上出了些黏腻的汗,偷瞄着晼然,挪了挪膝盖。
“先把窗纱糊上,再说其他的吧。”晼然撂了青花瓷小碗,用帕子擦拭着唇角,道:“让月牙把今个儿守二门的婆子带过来。”
两红两绿去糊窗纱,晼然则挪到明间去坐着,灵薇端了盏雨前龙井,递过去,轻声道:“都是奴婢没办好差事,让姑娘委屈了。”
晼然盈盈一笑,嗔了灵薇一眼道:“合着你也是个窝里横的,你就是打她们两个,我还能说你什么不成?”
灵薇耷拉着脸道:“姑娘那会儿睡着,奴婢怕扰了姑娘,是预备着要打的,想等姑娘一会儿不在了,打。免得姑娘瞧见心烦。”
雪遥也在一旁请罪:“也是奴婢没盯着她们,倒让她们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雪遥多半管着晼然贴身的事儿,尤其吃食这一块,雪遥从来不假手于人,两个红想帮忙都不成,因而回来就奔着大厨房去了。
晼然往身后倚了倚,灵薇体贴的放了一个海棠粉软枕在其身后,晼然便道:“辅国公府跟从前侯府不同,许多事儿,一是她们不用心,二是她们自来没规矩惯了,不觉得是错。这种,教也教不会的。”
晼然点了点外头那四个,说道:“四个里头,也就一个红淞能留下来,等做完了活计,将另外三个领去母亲那吧。”
灵薇犹豫道:“姑娘,绿柳和绿药是家生子。”
“家生子怎么了?”罗氏明郎的声音传来,站在回廊上,冷冰冰的说道:“家生子的优势在于忠心,忠心都没了,索性发卖了去。”
罗氏早就看辅国公府这中馈不顺眼了,冉姑姑这是头一件,接下来,就是这群自视甚高的家生子了。
绿柳与绿药这会儿才知道害怕,她们若是被发卖了,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不可知,这头一件,是要跟家里头分开了的。
“夫人,奴婢们再也不敢了。”绿药,绿柳急急跪地,却也晚了。
“府里头养着你们,比寻常人家的姑娘也不差,却不是惯的你们不知天高地厚的。”罗氏扫了紫韵一眼,紫韵立刻道:“还不快些将差事做完?”
罗氏进了明间,见晼然精神好些了,道:“你也该将燕窝黄芪这些吃起来,你瞧瞧,这不过大半日,你竟还不如我精神头了。”
晼然牵着罗氏的手,往碧纱橱里头说话,将外头都分隔了去:“母亲今个儿在前厅是装鹧鸪,只要笑便是了,女儿今个儿可是实打实的没闲着,嗓子都有些哑了。”
“外祖母与舅母走了吗?”晼然说了两句,又觉得累,便窝在碧纱橱的架子床边,与罗氏说话。
“刚走了,你外祖母训了我好一通。”罗氏笑眯眯的道:“我让人牙子□□好的人,都送进来了,一会儿你挑四个好的,不如将红淞也一并换了。”
罗氏拢了拢鬓边碎发,将发髻上一支极重的赤金莲花发钗摘了下来,随手放在梅花小几上,觉得松快多了。
罗氏吩咐人在庄子上□□了丫鬟与小厮,辅国公府的这些个,罗氏是真真瞧不上,只□□人手,也要功夫,因而与晼然说了,让她将就一阵子。
“母亲帮我挑了就是,红淞就留着吧,我瞧着她是个老实本份的,跟在雪遥身边,默默做事,不争不抢的,还有外边的小丫头,那个叫月牙的留下,余下的,母亲瞧着处置。”
晼然今个儿着实不大想说话了,懒得一个个问了,又道:“我刚吩咐人去唤二门处的婆子了,今个儿这事儿,有吏部尚书府的魏公子,魏姑娘,还有武三姑娘,听子涵哥哥的意思,好像还有人参与了,既是母亲来了,不如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