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平公主来了?”贺湛秋心中一跳,正不知如何回答,那许盈香却推开了她,自己先走到了里面去了。
“公主……不妨进来便是。”穆九烟的声音再次传来,贺湛秋也知自己不能老是站在这儿,便攥紧了手中的披帛将帘子撩开了。
走到里面,还是不知如何去面对穆九烟,便干脆低了头,站在进口之处,轻声道:“你……你可好些了?”穆九烟道:“多谢公主关心,我已好多了。”贺湛秋听他语音如初见时的那般轻柔,便慢慢将那种紧张感给放了下去。
她抬起了头,望向离她不远之处的穆九烟。只见他穿了件白色的衣裳端坐在榻上。贺湛秋注意到,或许是他身子太弱了,又更怕冷些,之前那离窗子有些距离的榻已经搬到了绮窗之侧了。而原先那盆放在窗台之上的菊花,却已不在了那上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凋谢了的缘故。
此时,从窗外射进来的淡淡的秋阳洒在穆九烟的脸容上、白衣上,便似照着一个雪人一般,而那如墨一般散在衣衫各处的长发,更是将他的这种白衬托得耀人眼目,看在贺湛秋的眼里,更似乎有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她觉得这是种如玉一般的白,带着温润的质感,不似先前一般,是一种失去了光泽的象牙一般的苍白之色。这不由让贺湛秋更是放下心来,嘴角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这时,穆九烟又倚着身边的矮几咳嗽了起来,许盈香就坐在他的身边,伸着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贺湛秋忙走了过去,道:“孟总管不是说你好多了么?怎么……”穆九烟咳了几声,便抬起头,目光柔和地望着她,道:“已经好了很多了,自然也要多谢公主。”
贺湛秋听到他谢自己,便有些害羞似的低着头,抿嘴一笑,心下十分开心,正想说“没什么”之类的时,却忽儿看到那矮几之上正放着一些药物。她“咦”了一声,拿起来看了看,似乎就是自己让人送过来的那些。只见这些人参、灵芝、雪莲、冬虫夏草之类的排放整齐,似乎她没来之时,穆九烟就是在排列着这些东西。
贺湛秋道:“你弄这些东西做什么?”穆九烟微微一笑,明澈的眸子如春水一般流动,道:“左右也是无事,便将公主所送的这些名贵药物排了一排,总之,是要多谢公主的赏赐。”
贺湛秋听他这般说,心里倒有不些舒服起来。但她看到穆九烟的神色还是十分的温柔,并不似在说什么反话,便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便听穆九烟道:“公主不说话,可是九烟说错了什么?”贺湛秋听了,忙道:“不……不是……”穆九烟道:“公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贺湛秋犹豫了一下,便道:“那日的事情,你是否还是介意?”穆九烟似是一怔,道:“公主所言是……啊,那日倒是九烟的不是,或许是病得久了,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便有些不能自制,还请公主莫记在心上。”
贺湛秋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既是如此,那你可像初见时那般叫我,不用总是公主公主的……”穆九烟轻轻咳了几声,放下了掩在唇边的雪白袖袂,轻言道:“初时是九烟不识公主身份,逾矩越礼甚是。如今既是知道了,亦当如君庭哥哥一般称呼公主。”贺湛秋听了,便也没有再在心里纠结,坐到了矮几的另一边,点着头道:“你说这样便是这样罢。”
贺湛秋道:“这些药材还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再让人去宫里送些来。”穆九烟道:“如此好的药物,在宫里想必也是少有的,九烟能有幸得到这许多,已是感激不尽,又怎能再生贪念?”贺湛秋听了他这样的话,心里越发有些怜惜他起来,便放柔了声音,道:“你不要这样想,宫里多得是,我回去时再让人送过来便是了。”
穆九烟道:“就这许多,也已够九烟吃上好一阵子了,多谢公主美意。”贺湛秋点了点头,道:“你这患的到底是什么病?又有多长时间了?可能将它根治么?”穆九烟道:“我一生下来便是如此,也说不清是什么病,平时多加调养便会好些,若说要根治,只怕是极难的。”
贺湛秋听他这般说,也知道要治好他的病似乎是有些不可能了,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是沐浴在月光中一般,带着一种静柔之美,惋惜之余,心下更觉得有些难过。
就在这时,帘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孟君庭走了进来。他一眼便看到贺湛秋与穆九烟对坐在榻上,心下微微一震,便走了过去,对着贺湛秋行了一礼,道:“原来公主真是来了。”贺湛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眼帘,道:“我……我在宫里呆得烦了,你这几日又尽是休沐的时候,我便也没有告诉你,就自个儿到了这里了。”孟君庭知她为何会来这里,不过也不便在此说破。
穆九烟看着孟君庭,道:“公主也是刚来,君庭哥哥此刻来,亦是合时。”孟君庭道:“你身子不好,还是多休息为是。”穆九烟淡淡一笑,道:“君庭哥哥说得是。不过,难得君庭哥哥到这栖凤阁来,便是多坐一坐,想来亦是无妨。”
孟君庭望了他一眼,见他眼眸清澈,有如溪水一般纯净,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便亦不再与他多说,只是对贺湛秋道:“公主,时候也不早了,应该回宫去了。”贺湛秋虽有些舍不得离开,不过见穆九烟又咳嗽起来,便想着还是让他多休息为是,也就起身道:“那你多休息,我先回去了。若是还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