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背对莫皑的祁逾明完全没看见。
他大跨步离开,脚步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结实沉稳的声音。
一分钟后,床上的莫皑眼珠子转了转……
蒋红瑛是被疼醒的,双颊火辣辣的疼,仿佛给人打了几十个耳光子。
朦朦胧胧看见眼前人影晃动,之后,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她清楚感受到口腔里有血腥味弥漫开。
下意识想挣扎,却发现全身被绳索绑缚得十分紧,动根手指头都十分困难。
甫睁眼,一张放大的脸跃入眼底,顿时吓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待看清是宫若水时,只觉得所有信仰在瞬间崩塌,心寒又痛。
下一刻,她尖声叫着喊救命。
宫若水一巴掌再次扇在她脸上,声音冰冷充满戾气,“再叫一声试试,看我不拔掉你的舌头!”
蒋红瑛疏忽闭上嘴。
但很快,她又开了口,眼底流露出失望,“若水,我是你伯母,是你未来的婆婆啊!”
“啪!”
又是一巴掌。
打得她双颊又红又肿。
“我也不想这么对你,怪只怪你儿子欺人太甚。他不是怪我吗?恨我吗?他的态度,令我心里极度不爽,所以,只能拿你先出出气了。”
蒋红瑛瞪大眼睛,似是觉得眼前的宫若水十分陌生。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宫若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老人,难道她这几十年都白活了吗?
她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是你们把我想的太美好了。”
她那一眼嫌弃,深深刺激到了蒋红瑛。
蒋红瑛有些接受无能,呢喃道:“为什么?明明我那么喜欢你,明明我那么想要你做我儿媳妇,原来……”
她懊丧垂头,忽然想起了莫皑。那个女人,在她面前总毕恭毕敬,真心把她当婆婆来侍奉。几次祁震对她发脾气,都是莫皑在劝解,替她被黑锅。
人,或许,总得经历了一些事,有了比较,才明白有些人的可贵。
她现在深深懊悔,当初千不该万不该让何医生给她开药!
“蒋红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你刚才说你是我婆婆?”宫若水哂笑了一下,“若你知道我害你儿子没了双腿,你还会不会把我当你儿媳。”
蒋红瑛瞠目,“你说什么?是你……”
宫若水冷笑不语,表情已经回答了蒋红瑛。
蒋红瑛更为懊恼,她一直以为莫皑才是害祁逾明失去双腿的罪魁祸首,没想到竟是宫若水。
得知真相后,只觉得心底更不是滋味。她到底错怪了一个怎样的好姑娘。
莫皑该有多么心寒。
宫若水看出了她脸上的懊恼,眼眸危险地眯了眯,起身一脚踹在蒋红瑛肚子上。
蒋红瑛痛得哀声惨叫。
宫若水冷笑连连,似是觉得非常痛快。
之后,她将蒋红瑛推下悬崖。
底下是嶙峋礁石,被海风海水侵蚀得坑坑洼洼,坚硬的石头上,满是大小窟窿眼。
这样的景象,脑袋要是撞上去,焉有命在?
蒋红瑛吓得魂魄俱散,差点shī_jìn,然而,却在半途,绳索骤然停止下降。
绳子另一头绑在了一块深深扎在土里的石头上。
即便保住了一条命,蒋红瑛却依旧吓得不停惨嚎,吊着她的绳索不停旋转,带着她也不停摇摆晃动,让人极其担忧那块石头会不会从土里被拔过来,或者绳索断裂。
刚才下落的速度,还没有一秒钟。
宫若水站在崖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喉间发出咯咯轻笑。这样仿似逗弄猎物一般的伎俩,让她十分有成就感。
……
祁逾明赶到漓江湾悬崖边上时,宫若水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她面前横七竖八躺了十多个空易拉罐。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喝得脸上微微酡红。
祁逾明站在她面前,没什么温度地说:“我来了,我妈呢?”
宫若水指了指悬崖边,懒洋洋道:“吊着呢。”
祁逾明脸上迅速涌起风暴。
宫若水呵呵冷笑着,“你也别这么看我,我只是想教她一个道理。下一次,可千万不能识人不清了。”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必要再跟谁虚以委蛇。这段时间在蒋红瑛面前卖乖赔笑,她早已经厌烦。而她付出的努力,到如今全都付诸东水,她才更加想要赔上性命报复所有人。
祁逾明紧抿着薄唇,此时此刻,他胸腔中翻滚的怒意,似是恨不得将宫若水撕碎。
他欲要越过宫若水,却被她伸手拦住。
“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现在过去,有可能不仅救不了蒋红瑛,还得被我掀下去!”
祁逾明绷紧了牙帮,如果在来之前,他对她还有几分恻隐之心。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母亲,换我这条贱命。”
祁逾明不说话。
宫若水掏出烟,抽出一根夹在指间,含在红唇间,打火机咔擦一声亮起火焰。
深深吸了一口,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