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有他地应了,她来就想多陪陪三妹,但每回稍晚都会被下逐客令,景王妃是明白人,也知道三妹为了安自己的心强颜欢笑,应付得累,于是不强留了,“那我们便回去了,多保重身子,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贤妃点点头,松开了小姑娘的手,侯苒几步回到荣安郡主身边,同贤妃行礼告辞,离开绮霞宫前忍不住回了头,恰巧对上殿门内那道温柔凝望的目光。
……还真有几分游子远走的感觉。
侯苒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儿,有些复杂,活了许多年不曾拥有的东西,此刻却忽然握在了手中,既不适应,也如梦般不真实。
贤妃娘娘并没有对她说出真相,一来时机不对,二来她年纪尚小,贸然告知对她未必有利,况且当年之事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贤妃独自隐忍多年,没必要再拉个孩子来一同受罪……尤其这还是她的亲生女儿。
那小半个时辰里,贤妃屏退宫人,拉着她的手问了许多事情,比如她进侯家之前所住何地,名字是谁取的,这些年在侯家过得好不好……恨不能将这三年来她不晓得的事问个遍,但其他的话,半个字也没多说。
侯苒心里有底,听贤妃娘娘说的这些,便足以证实她的猜测了。她理解贤妃有苦衷,也能想到她为何不能说,故而沉住气,将贤妃问的事情一件件讲给她听。
怕贤妃会伤心,侯苒专拣好事告诉她,可贤妃仍是屡屡湿了眼眶,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愧疚和自责,饶是与她只见了两面,感情不深的侯苒,也怕再看下去会失态暴露出自己知道真相的事实。最后她不得不装作无意提醒了一句,说景王妃和郡主殿下还在外面,不好晾着她们干等,贤妃才终于收住话头,抹干净脸带着她出去。
之后那么急着让她们回去,想必贤妃也需要一些时间,慢慢平复心情吧。
侯苒回过神,朝那殿门内目送她们离去的贤妃挥了挥小手,转头看向前方,抿起的嘴角悄然上扬。
……她也有娘亲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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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国公府已经不早了,在主院与侯家两老用过晚饭,侯苒便回自己的屋里准备沐浴歇息。
侯誉风不在府里,听侯老夫人说是到京郊大营去了,大概今晚也会宿在那边,但具体做什么没告诉她。
不过侯苒也没兴趣知道,这短短一日之内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还都是些无法为外人所道的,她现在只想好好歇一觉,将脑子里的纷扰思绪先压下来,待闲暇时再仔细捋捋。
翌日,照旧睡到自然醒才起身,侯誉风果然没回府过夜,早上自然也不来找她了,用午膳时侯老夫人倒是说起了此事,约莫皇上觉着侯誉风回京也有一段时日了,虽不必上朝,但总闲赋在家也不像话,便将命他到京郊大营去当监兵,领着众将士上场操练。
初来乍到一时也难以服众,自然得费些时间、精力去磨合和适应,于是接下来的好一阵子,侯苒都不曾见侯誉风在府里出现过,也没听说他在军营里过得如何如何。不过近来她也经常进宫去探望贤妃娘娘,一待便是小半日,说不定这人是回来过的,只没打上照面罢了。
晃眼间又过了半月有余,夏至前后,实在热得叫人受不了,连坐着马车也觉不出半分凉快,车帘外扑面而来的全是闷热的风,还是景王妃使人搁了个冰盆在车内,才勉强好些。
“哎,真不该早上去的,回来恰赶上正午时候,简直热得要了命。”景王妃最是怕热,边让旁边摇扇子的丫鬟再快些,边抱怨道,“偏生那太子还……啧,真是惹人恼的。”
毕竟是太子殿下,她不好说太过,荣安郡主附和了两句,侯苒则只是埋头喝茶。
今日从绮霞宫出来时,日头还未有这般大,不料在宫道上偶遇了太子殿下,说是有些话想与小姑娘说,晚些再派车送她回府。景王妃知他意思,但放心不下,便和女儿到宫门处等着,一直拖到午时三刻才见人出来。
景王妃因自家妹妹的关系,对精于心计的殷皇后向来无甚好感,自然也不喜欢她教出来的儿子,便把这会儿受的罪都归咎到他身上,多说了两句。
“苒苒,太子殿下与你说什么要紧事了?”荣安郡主有些好奇。
“唔……”也并非要紧事,只是寒暄和叙旧,再旁敲侧击问一下侯誉风近来的状况,以及婉转地叮嘱她在侯誉风面前多说他几句好话……想了想,侯苒还是含糊道,“没有,只问了宫里好不好玩,说下次他可以带苒苒去逛御花园。”
“御花园?那让我也一起……”
“你不许去。”景王妃管不了侯家的小姑娘,自家女儿总得管着的,“少瞎掺和,闲着无事便去练女红,瞧你那刺绣像什么样,日后嫁人净给咱王府丢人……”
这一句便叫荣安郡主没了声儿,两日前谢家二公子上景王府提亲的事早已传遍京城,侯苒自然也听闻了,据说景王妃对未来女婿颇为满意,但只答应先立下婚约,待女儿明年及笄后,两人再正式成婚。
水到渠成之事,侯苒对此并无讶异,但想到往后景王妃教训女儿的理由又多了一条,不禁同情起郡主殿下了。
其实她的女红也拿不出手的,前世在幼年跟着老猎户生活,后来到医馆当学徒,除了简单的缝补外,其他一概不通,更别提绣工如何了。这辈子应是有机会学的,但学得好坏尚且未知,万一她手拙学不好,待出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