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的力站了起来。
旺财脸色都变了,急忙把林杏拖到一边儿:“林,林公公,您怎么跟杜大人滚到一处去了,这要万岁爷知道还了得啊。”
林杏瞥了他一眼:“不是你毛毛躁躁的摔了一跤,我跟杜大人能滚一块儿去吗,这事儿追究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再说,我这是本着医者父母心的精神,避免杜大人这样的国之栋梁,被你小子砸个半死,才出手帮忙的,便万岁爷知道,也该表彰咱家,哪有生气的道理。”
几句话噎的旺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总,总之,公公不能跟杜大人走的太近。”
林杏乐了:“什么叫近,咱家又没钻杜大人的被窝子,不过就是抱着他在草地里滚了几下,算什么近乎,咱家可是太监,就算咱家有意,人状元郎还瞧不上咱家呢。”
说着,贴近旺财:“你小子学聪明点儿,这豫州天高皇帝远的,只要你不打小报告,咱家干什么万岁爷怎会知道。”
旺财的小脸都有些扭曲了:“不,不成,便奴才不说,还有那些侍卫,那些侍卫不说,还有暗卫呢。”
林杏一惊:“还有暗卫?在哪儿呢?我怎么没见着?”
旺财:“暗卫自然是藏在暗处,看不见的,奴才也不知道,万岁爷是担心公公,这才如此大费周折,公公的一举一动万岁爷都能知道,所以,奴才求求您,还是离杜大人远点儿吧,免得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林杏脸色一阴,变态还真把自己当贼防着啊,这都到豫州了,还叫人盯着自己,看来这逃跑真的好好计划计划才行……
第69章蹦出个妹子
林杏的法子不出三天就见效了,但不可能救所有的人,有些病的沉了,即便有青蒿也无济于事,这就是治病救不了命。
林杏坐在报恩寺山门前的石墩子上晒太阳,旺财在上头铺了厚厚一层干草垫子,坐在上头软乎乎的,倚这后头的牌楼舒坦非常。
席棚子里的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的是没救回来,丢了命,官兵立马把人拖到城外去埋,城外挖了十几个深坑,死人丢下去,倒上几筐生石灰子先盖住,再有死的,接着往下丢,一个坑满了,就填上厚厚的黄土,再填另外的坑。
林杏觉得,明年城外那片地儿的黄花蒿,一定长得格外茂盛,说起来真奇妙,这些人是因疟疾而死,他们的身体滋养出繁茂的黄花蒿,却正好能治这种病,因果循环实在说不清。
亲人死了,自是要哭的,哭的撕心裂肺,而那些活了的,却忍不住欢喜的笑,那些生死未卜的,心怀忐忑,愁眉紧锁,来回的跑着,一筐一筐往席棚子里送黄花蒿,就盼着能把亲人救回来,这时候没有惜力气的。
这小而简陋的席棚外却是人生最真实的舞台,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剧,人是种奇怪的动物,感情细腻丰沛起来,一点儿小事也容易感动的流泪,一旦冷酷起来,比任何生物都无情。
自己属于游离在两者之间的,感情并不丰沛,也不算冷酷,用安然的话说,自己不是无情而是凉薄。
凉薄有什么不好,凉薄可以清醒的站在所有人之外,看着他们,林杏觉得,凉薄了就好像站在上帝的角度,俯瞰世人,有道是无人不冤,有情皆虐,人生本来就是如此可笑。
杜庭兰远远望着石墩子上的人,她闲适的坐在那儿,唇角噙着个淡淡的笑,淡的几不可见,却带着明显的嘲讽之意,她不是林兴,却又是林兴,无论她是不是,她的命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应该说,他们的命运都如此,谁也逃不开,但自己可以留下她,她本来就该是自己的。
林杏看他过来:“状元郎今儿怎这般闲在。”
杜庭兰微微拱手:“多亏林公公的良策,才能控制住疫情蔓延,为表谢意,下官在府中备下薄酒,还请林公公赏光。”
林杏眸光一闪,看来自己所猜不错,杜家父子跟自己果然有关联,她也十分好奇,他们手里握着的,能辖制自己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林杏撑着石墩子跳了下来,拍拍身上的土:“如此,咱家叨扰了。”
杜庭兰并未住在县衙,而是住在河道总督府,林杏把侍卫留在了报恩寺,只带着旺财。
总督府的格局阔朗简洁,却又处处透着难言的精致,尤其进了后头花园之后,奇花异草随处可见,亭台阁榭错落有致,即便已是深秋,也不见丝毫萧瑟:“总听万岁爷说杜大人勤勉廉洁,想不到也有如此雅趣。”
杜庭兰:“这花园子以前是家母收拾的,后家母仙逝便交给婉儿打理了几年。”
林杏看了他一眼,琢磨杜庭兰嘴里的婉儿是谁,叫的这般亲热,难道老婆,不对,听人说杜庭兰尚未娶妻,这个婉儿莫非是他房里的丫头?
林杏正想着,忽听杜庭兰道:“头一回在前门大街见公公的时候,真把下官唬了一跳,公公跟我府里的婉儿颇有些相像呢。”
林杏侧头看向他,这话听着可有意思,莫非杜家真是自己背后的黑手,这个婉儿是谁?跟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看来今天谜底终于揭晓了,林杏竟还隐约有些兴奋。
宴席摆在临水八角亭子里,亭上悬着一块匾,叫四雅亭,林杏打量了四周一遭,旁边有一圃兰草抽着顶穗,开出一串串幽蓝的花,旁边却是数棵秋菊卷曲的花瓣儿,垂垂挂挂伸展开来,如一位初醒的美人,水边儿种着水仙跟菖蒲草,兰草,秋菊,水仙,菖蒲,合称花草四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