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扭头向自家姑娘做了个鼓励的手势,而后就朝着亭子外走打算把这里留给两个人。
路过窦靖身边时,小竹顿了顿,低声道:“顾二少爷,您是个什么心思总该与我家小姐说个清楚,就这样一走了之,您让我家小姐怎么办?”
言罢,便飞快地跑出长亭,待在长亭外一棵槐树下候着。
窦靖看了一眼自己的马儿,半晌才缓缓地转过身,看向眼眶微红的苏绾平,声音有些发涩:“你这是何苦来这一遭?”
知不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能潇洒地抽身而去,如今这般要他怎么办?
苏绾平看着立在亭子边神色寡淡疏离的男子,杏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俊朗的面庞,缓缓开口道:“如果我不追来,你是打算不辞而别,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你不该追来。”顾崖淡淡地道,目光没有半分波澜地看了一眼苏绾平,而后又落到她身后的槐花树上,“你追来也不会改变什么。”
苏绾平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步,语气里多了些讥讽,道:“顾崖,你还有没有心?这些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苏绾平是不信他这么些年半分不知道她的心意,如今这般绝情,难道她真的是自作多情了吗?
女子神色哀伤,几乎灼伤窦靖的心,他捂住心口,忽而自嘲地笑了,有泪水从眼角滑落,他一拳打在凉亭的柱子上,几近痴狂地道:“顾崖?顾崖?你口口声声念的人是顾崖,而我……”他转过身,眼睛通红地看着几乎怔住了的姑娘,“而我姓窦名靖,字长庚,根本不是什么劳什子顾崖。”
他笑,笑到最后只剩下落寞的一句话,“苏姑娘,你爱的是意气风发的顾家二少爷,而站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个孤儿,一个五年前从沙场死里逃生的行尸走肉罢了。”
“不,不会的,怎么会呢……”
苏绾平难以接受,眼前这人怎么会不是顾崖,五年前……
五年前从军的顾家二少爷负伤归家,伤好后性情大变,她以为是战争改变了他,可从未想过他不是顾崖!
“呵,你要用这样拙劣的谎言来骗我吗?你怎么可能不是顾崖,怎么可能……”熟悉的眉眼和记忆里的相比只多了几分冷峻,怎么可能不是一个人?
一些伤口被划开,血流了出来,也无所谓再多扒开几分。
窦靖的声音恍若悠远,“顾崖是我的表兄,相差半月出生,我们的母亲都出自镇江陆家,是双生姐妹。”双生姊妹生的孩子相像并不算奇事,“我母亲生我时难产,父亲认为我不详,将我扔出顾家,是姨母收养了我。我和顾崖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一起从了军,五年前那一仗,顾崖没能活着回来,我负伤回来,一度失忆,所有人都说我是顾崖。可我后来好了,知道他们不过想要一个替身罢了。呵,可是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冷的,姨母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怨恨让我知道,她其实在恨我,或许顾家人都在恨我,也许死在沙场上的人该是我才对……”
窦靖看向苏绾平,眼睁睁看着她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扯了扯嘴角,笑得凄凉:“现在,你也会这样想吧,我这样的人就该死在沙场才是。”
漠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下了台阶,翻身上马,一挥鞭便扬长而去。
马儿嘶鸣的声音唤回了苏绾平的神思,她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眼睁睁看着疾风骏马载着无情而落寞的身影绝尘而去,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落下。
“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没有这样想过……”
“我早该猜到的,我不想你死啊。”
“长、庚……”
从头到尾,她爱的是这个人,而不是一个名字。
————
苏绾宁拨弄着碗里的鱼食,心不在焉的喂着鱼,听着隐隐传来的觥筹交错之声,她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姐姐方才跑出去时神情明显不太对,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一贯以冷静自持的姐姐那样不管不顾?
顾崖?
苏绾宁霍然起身,将手里的鱼碗搁在栏杆上,提着裙子便准备往宴席的方向跑去。
她得跟娘说一声,万一姐姐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转过湖面上的游廊,苏绾宁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杏眼半眯看向那消失在花园门口的纤细身影,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若是她没有看花眼,那女子好像就是那天她在城门口遇见的袁二姑娘?嗯,好像叫袁妙枝来着?
心里疑窦渐生,苏绾宁直觉有一场好戏可以围观,脚步轻抬就跟了上去。
借着一人高的花墙掩住自己的身形,苏绾宁抬目看向花园中央的凉亭,那身着紫衣的袁妙枝正立在那儿。
袁妙枝身姿纤细,身段却是极好,一身合身的紫色裙衫完美的勾勒出妖娆动人的身段,只是立在那儿便是万种风情丛生。
苏绾宁侧头打量袁妙枝的装扮,总觉得有些眼熟,然而不等她思索出个头绪,就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一步步走进凉亭。
那背影和衣裳太过眼熟,苏绾宁一惊。
袁妙枝只留一个背影摆明在这儿设哥进去了岂不是要被算计?
苏绾宁提着裙子正准备绕出花墙便被人擒住了手腕,她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张俊美的面庞,整个人顿时傻了。
哥?”
“嘘。”顾岑将手指抵在唇上,压低了声音,道,“别说话,乖乖看戏。”
苏绾宁心里好奇极了,但也知现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