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时会是什么反应,我以为我会慌乱、焦虑,整个人被打垮,然而事到临头才发现不是的,人是很神奇的动物,在死到临头的绝望感前,人反而会出离的冷静,在剧痛和悲怆里,我的思维反而从没有如此清晰过。
我不能告诉江一原,不能告诉他我快要死了,不能告诉他我有病,不能告诉他我曾想告诉他的一切真相,我离开的缘由,我在美国手术时对他的思念,离开他时的难过,这些所有的所有,都不能告诉他。
即便林牧早知道晓丹会离开,早就有心理准备,也早早和晓丹保证了会调试好心情,会一个人继续生活,但此刻,他终究不能做到他所承诺过的,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越多,失去时就越痛苦,与苍白的现实比起来,回忆太蚀骨了。林牧骗了晓丹,因为人是永远没办法准备好和所爱的人告别的。而我不想让江一原也这样。
我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异常清醒而决绝。
是时候离开他了,我要死了,而他应当得到自由。我爱他,所以我必须离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晋江死活登录不上,所以只在微信公众号更新了,今天早上一刷刷开,赶紧更新晋江
☆、第二十二章
晓丹的告别会上我流光了我所有能流的眼泪,我很清楚,这是我唯一能流泪的场合了,在之后,我必须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样,因为我没有任何放肆哭泣的正当理由了。
整个从海南回t城的回程里我都浑浑噩噩,假装精神不好一直假寐,以此避免和江一原交谈,因为我太怕,一开口就泄露了自己的情绪,而江一原体贴地脱下衣服为我披上,也没有多问,为了陪我来这次告别会,他显然已经积压了许多工作,连回去的飞机上都在看合同。
然而一回到t城,就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了。一下飞机重新打开手机,竟然有仲青的五六个未接来电和短信。
“陶陶,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陶陶,我想和你谈谈你的病情,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宜外出了,我带你回医院尽快治疗。”
“你手机开机时候给我回个电话。”
“在看谁的短信呢?”江一原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怎么也和我一样事务繁忙起来。”
“没什么,广告短信而已。”我朝他笑了笑,删除了仲青的未接来电记录和短信。
是仲青带我去的医院,当我还没把咳血当回事的时候,他就已然非常慎重地要了医生联系方式,因而我也早料到,他早晚是会知道我的病情的。他的所有电话和短信,我能体会到他的关心和焦急,然而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人。毕竟和别人分享自己要死了这种事,一个人该是怎么都没法云淡风轻的。
我借口身体不适,让江一原把我送回了家,而后便钻进了被窝里蜷了起来,然而电话一直在响,仲青一直在打着我的手机,我听着长长的铃声放完了一首歌。
“如果回到那一天,是否牵手就永远。我们要手牵手,一步两步一起走……”
牵牵手就永远,然而我是没法谈永远的人。
铃声一遍又一遍,我最终还是没忍心,接了电话。
仲青听到我接电话,焦急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陶陶,我在你楼下,我都知道了,我想见你。”
“仲青,我想一个人待着。”
仲青却没有退却:“我不是来安慰你的,我只是有几句话一直想和你说,说完我就走。我会一直在你楼下等着,你什么时候整理好情绪了就来见我吧。”
今天晚上的风尤其大,全市降温,天气预报说晚上还有雨,我有些无奈:“那楼下咖啡店见吧。”
而终于在咖啡厅里见到仲青时,我吓了一跳,仲青神色相当憔悴,眼底甚至有血丝,他比我更像那个刚经受长途飞行并且遭受噩耗的打击的人。
他见了我,在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前,就紧紧抱住了我。
“陶陶。”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他收敛了情绪才放开。
我们落座后,仲青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陶陶,跟我去美国吧。”他望着我的眼睛。
我摇了摇头:“我想你也知道我的病情了,我这几天也偷偷查了很多资料,确实如医生所说,我这样的情况甚至算得上是手术禁忌症,等同于被宣布了死刑,只剩下数着时间过日子了,未来的哪一天,我都随时可能死掉,我不想离开国内了。”
“陶陶,跟我一起回去吧。不论怎样,美国的医学是最发达的,我可以帮你联系到美国在你病情领域方面最权威的专家,我带你回去,我不会让你就这样在国内病情加重的。”
我很感动,然而也很坚决,我并不想去任何异国了:“谢谢你仲青,我了解你的心意,但我不希望你因此影响自己的事业发展,你才刚刚回国,事业刚刚起步,我想阿姨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我重新遇到你,和你还一直是朋友,就觉得已经很开心了。”
“我回国并不是为了什么事业,只是为了一件未尽的事而已,为了我妈的一个夙愿,为了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些旧事,也算是为了我从小到大的这个心结而已,包括我转学金融,也不过是为了这件事服务,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金融,我也不喜欢从事这个行业。我在美国这些年也有一些资产,也有定期理财,等完成在国内的这件事,我本来也打算放下所有回美国过简单的生活。只是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