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可还有人有本参奏?”
堂下静默一片。
“无事?那就退朝。”
容成一甩袖子绕过金銮御座从大殿侧门出去。
显然六部尚书并不想就此放过,下朝以後又排成一列在养心殿求见。这几位都是去年在养心殿见过桓恩替容成批折子的,说来说去其实最忌惮的就是桓恩当宠。现在趁这个机会,恰逢第二当事人不在,正好逼著第一当事人拿决定。
容成在里面批折子,听著外面隔一段时间就一迭声的“六部尚书求见!”终於忍不住扔了笔,道:“宣。”
礼部尚书舌灿莲花,从上古三皇说到先帝,从後宫说到国本民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差点声泪俱下,容成经过三年修炼已经有了稍许抵抗能力,换了桓恩来估计早就扛不住一口答应了。这场“逼婚”从申时一直持续到酉时,直到容成黑著脸说“朕要用膳了”才暂时告一段落。
容成午膳时心情似乎就不甚好,到晚膳时脸色更加难看,桓恩终於忍不住问:“今儿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吗?”
“没。”
容成看著桓恩微微蹙起的眉,很想说,万一有人告诉你朕要采选了你不要相信,又觉得自己说这话桓恩八成是不信的,遂郁郁吞回了肚子。
他一世英明神武,从什麽时候开始这麽小肚鸡肠,怕这怕那。
妈的,从行宫回来就各种不顺,难道是运气都在行宫耗光了不成。果然是太幸福要遭天打雷劈。
容成长出了一口恶气,道:“批折子批得太烦心。”
桓恩淡淡看了他一眼,既然他不想说,那他也就不问了。
所幸燕族太子於当日晚抵达驿馆,消息很快就传到养心殿,容成下御旨,次日在甘泉宫接见。燕族太子一来,礼部有够忙活,逼婚这事也暂时搁置下来。容成想真得好好感谢这燕族太子,帮了他一个大忙。
次日桓恩醒来的时候,身侧的床褥毫无温度,想是容成又早就起了。
自从他没帮容成批折子之後,两人相处时间锐减。这几日他明显感觉容成忙了很多,早出晚归,有时他挡不住睡意早早睡下,连容成什麽时候回来都不知道。当然,更不用说求欢。
今早迷迷糊糊中,听到屏风後面的宫女在低声议论。
“听说陛下要采选了?”
“好像是的,上次就没采选,已经三年了呢。”
“那……里面那位……?”
“谁知道呢……陛下虽然喜欢公子,但也不至於为了他就不采选吧。皇後总是要有的。再说了,皇帝哪有一个专一的。”
“啊……那公子真是可怜呢……到头来还是连个名分都没有。”
“嘘……”
桓恩醒来之後,隐隐觉得两宫女说了些什麽,但怎麽想都想不起来,只有“采选”两个字在空荡荡的脑子里徘徊。
那人要采选了麽?……是了,这也不是什麽好惊讶的事。
一世倾情 62 惊变
他在这宫里住了几个月,出了弄玉那事以後就再没人来找他麻烦。到现在要闹,也确实是时候了。就算一干後妃忍得下去容成这般胡闹,朝中大臣也看不过去。
他最近那麽忙,不让他帮忙批折子,想来就是因为这事吧。
尽管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真正来临的时候,却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习惯一个人的怀抱,要离开了,竟然觉得有些萧瑟。果然最可怕的是习惯。
一起午膳的时候,他也没问。容成看上去行色匆匆,像是正在忙什麽事,出门的时候还带上了刘琦。
忽然这麽自由,桓恩便想著到处逛逛,这宫殿,想必离开之後这辈子也没机会再回来看看了。
亭台楼阁,假山鱼池,一草一木间都是精心雕琢的痕迹。长乐宫窗外的花圃种著各色花朵,一年四季都有花的芬芳。这个时节,别的花色凋零了,委顿了,红梅傲然独立著。房檐顶上蹲著九只圣兽雕塑,龙生九子,每个不同,每个都栩栩如生。就连通往御花园的湖心亭的桥都九曲来回,桥上石柱狮子形态各异,看不过来。相比起来,月族的宫殿就“简陋”多了,色调也偏暗,但他也喜欢月族的古朴大气。
在湖心亭看了会儿红鲤争食,桓恩穿过花园进了假山,不意间却看到假山尽头有个身材高大的人似在左右张望。那人披著深色袍子,背後看去背影更加高大,只是,这装束看起来不太像宫里的人?
桓恩忍不住走上前去,轻道:“这位公子?”
那人闻声转过头来,桓恩吃了一惊:这人,竟是初一那晚在街市上跟他搭讪的人。
虽然那晚街上灯光不足,相貌并不清晰,但这人长相迥异於典型的宣朝人,深眸高鼻,面部轮廓刀凿斧削,极有特点,他一下子就记住了。那晚他穿著中原服饰,今日一观,身著的华服装饰花纹带著浓厚的少数民族风情,显然不是中原风格,而且披发左衽,这到底……?
“是你?”
那人比他还先反应过来,一脸惊喜:“真是天涯何处无……不对,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在这里找到你了!”
“啊?……”
“醉仙望月楼那边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不是雍京人,已经回乡去了,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怎麽没看到那位公子?”
“唔……他有事在忙……”桓恩不知怎麽解释,赶紧扯开话题:“你到这里来做什麽?”
那人忽地收敛了嬉笑神色,抱拳深深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