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眼,听闻背后蚊子哼哼的一个声儿,“姑娘,姑娘,你挡着我了,麻烦站开些。”
凤九吓一跳,回头一望,几步外伞大的莲叶结成一串,似盾牌般竖立在水潭旁,翠绿翠绿的极为扎眼且刺眼。提醒她的声儿就是从那后头传来的。
九几步过去,揭开其中一张莲叶。叶子后头出现一张小童的脸,惊叹地和她对视了片刻,立刻往旁边让了让,羞赧道:“方才没有瞧见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姐姐,来来,你坐我蒡边,最近这一排的好位置都被占完了,幸亏我人长得小可以给你挪个位置出来。”
凤九其实没有搞懂这是在做什么,但一看有位置,本着一种占便宜的心态,顺其自然地就坐了。左右绵延一望,果然都挤满了小童,每个人手里头皆扶立着个荷叶柄挡着自己,虔诚地望着高空。
凤九伸手弹了弹眼前的荷叶,“你们立这个是做什么?”
身边的小童子极为热心道:“这个嘛,这是一种隐蔽,潭里栖息的一尾猛蛟老爷正同一个厉害神仙打架,打得可好看了,我们全族的小鱼精都跑出来看热闹,撑个荷叶免得被猛蛟老爷注意到,呵呵。”
凤九抽了抽嘴角,猛蛟老爷它直到现在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扎眼的荷叶阵真是太不容易了,心中对方才所见的光阵因何而来有了个谱,诚恳求教道:“不知在此收蛟的却是哪位神君”
小童子递给凤九一把煮毛豆,挨着她又坐近一些,手指朝着前头的水月潭比画道:“是这样的,这个潭底有一个储着许多灵气的冰棺,冰棺里头睡了一个美人,我在下面玩的时候都看到过。冰棺里的灵气有时候会流出来,就引来了住在水潭另一头的猛蛟老爷,因为护卫这口冰棺的法术施得很高超,猛蛟老爷起先只敢躲在周围分食一些跑出来的灵气,后头觉得不过瘾,就想打破冰棺将灵力全部放出来。那天猛蛟老爷不行运,撞冰棺的时候正好被这个厉害的神仙路过遇到,就同他打了起来,已经打了两天了。他们现在可能是在更前头些的水里头打所以看不到,一会儿还会冒出来的。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吃点煮花生和煮毛豆。”说着又递给凤九一把毛豆。
凤九剥着毛豆,觉得潭底睡了个人这桩事还挺稀奇,但此时却不安全,待打架的那二位从水里头冒出来后倒是可以下去一观。
嘴里头嚼着无味的毛豆,凤九叹息小鱼精们其实挺懂享受。坐了人家的位子还吃了人家的豆,免不了在厨艺上提携他们一两句,“你们族里有七香草没有?晒干磨粉拿个小罐封好,往后煮花生毛豆抑或是炒瓜子板栗都可以往里头放一两勺,味道比现在这个好。”
小童子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头盛满了钦佩和仰慕,诚恳地受了教。
不过片刻,远处果然有水浪冲天而起,带得他们眼前的荷叶都晃了一晃,正好晃出个缝隙来,凤九趁势将攒在身旁的毛豆壳扔出去。小童子一只手稳住荷叶柄激动道:“看,他们出来了!”另一只手再递给她一把毛豆。
凤九抬头一望,倒抽了一口凉气。
水潭中参天大树的光华将林子渲染得如同白昼,腾腾雾色缭绕着翠兰的树冠,远望竟有几分九天瑶台的意思。此时台上正盘踞着一尾吐息粗重的银蛟,而月色清辉之下,银蛟对面衣袂飘飘的持剑之人,不是几日不见的息泽神君却是哪个?
紫衣的神君气定神闲,浮立在最大的一株白露树的树梢头,身后是半痕新月,清风入广袖。
这是凤九头一回看息泽拿剑,大多时候她见到他时他都在鼓捣药材,因此她私心将他定位得有些文弱。此时见他对着猛蛟的气势和威仪,竟觉得这种神姿似乎同他更合称些。
他持剑的模样,有一种好看的眼熟。
银蛟长居于水潭之中,尤其擅水,长啸一声,竟有半塘的水颠簸起来,腾空化形为冰魄利箭,箭雨直向紫衣神君而去。
凤九瞧着这个阵仗头皮一麻,心道,幸好息泽原本就是此境中入,此时可以聚起仙障来对抗,像她这种境外之人,在这里会受到法术的限制,寻常仙术尚可,却使不出什么重法来,这种时刻必定被箭雨射成个筛子。
箭雨疾飞,一涌而来,却见息泽并未聚起什么仙障,反而旋身出剑。雪白的剑光中流矢纷落,待息泽手中剑光缓下来时,她眼尖地瞧见最后几簇箭头被他用剑锋轻轻一转打偏,竟回射向愤怒的银蛟。
银蛟蜷起身子闪避,紫衣的神君冷静地瞅着这个空隙急速出手,剑气擦过蛟尾,竟斩下完完整整的一条尾巴来。
银蛟痛吼一声,断尾拍打过身下的白露林,林木应声而倒,上头粘着大块的蛟血,落进水里头融开,老远都闻得到血腥味。
一列的小鱼精们各个兴奋得眼冒红光,凤九身旁的小童子激动得毛豆都忘了剥,手紧紧地拽着凤九的衣角,“猛蛟老爷是头多尾蛟,尾巴能长七七四十九次,前头砍的那四十九回它的尾巴都立刻就长出来了,你看这回就没有长出来!”
凤九目瞪口呆,生怕自己是看错了,迟疑道:“我方才似乎瞧着神君他没有祭出一丝法力,光凭着剑术就把那个箭头雨破了,还把你们猛蛟老爷的尾巴砍了?”
小童子握拳点头道:“这两天都是这么打的呀,厉害神仙要是使法术就打不了这么久了。我娘说打架这种事,最忌讳双方悬殊过大,三招两式间定胜负有什么看头。打架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