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看向她,虽仍有疑虑,但该打听的事已打听得差不多了,遂勾出一抹感激的笑来,轻道:“多谢姐姐提醒,既是如此,我便不去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
那丫鬟松了一口气,亦带出一抹浅笑来:“如此甚好!姑娘若觉无趣,大可去其他地方逛逛,这薛府里有着好景致的地方也还挺多的!”
宣成魅笑着应了。
她又道:“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去忙了,姑娘请便吧!”
宣成魅冲她虚行一礼。她受了,而后转身,脚步极快地离开了此地。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宣成魅敛住笑,她看着她的背影,又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若依她所言,这湖里原没有荷花,那这几日里,他们见着的那些荷花与荷叶就都是有问题的,犹以那日雨夜他们遇着的小莲妖最盛。她说她长居湖中,是前段时日才勉强修成人形,修为并不高深。若真如此,她就绝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且将妖气掩藏得那般彻底,让他们无迹可寻。
这只能说明,这莲妖说了谎!
思索间,宣成魅已回到了白玉桥边。空木已不在之前的位置,她四下望了一眼,见西南边一个攀着藤蔓的拱门里露出的树叶在轻轻颤着,此时日近正午,闷热无风,她微默一瞬,抬步朝着那门走了过去。
这门与那日夜里,他们从山上来时经过的拱门很像。那时天虽然黑,雨也大,可因要追踪那骤然飘过的白影,她便都多留了些心思,不光记住了这门的方位,亦记住了它的特征。
果然,她一进门,便觉又开了一片天地般,里面与湖塘场景全然不同,倒像是一处久无人去的山林,入目的全是高耸的树木与低矮的荆棘,间或还有些奇珍异草,蛇虫鼠蚁更是毫不稀奇。
她顺着记忆中的路径贴墙往左走了十来步,掀开一丛茂盛的褚桃后,眼前骤然现出一条小道来。它未经修葺,看样子更像是走得多了,就自然形成的小路,不过两脚宽,下面还贴地长了一层草。
她顺着小道往里,甫一踏上去便见一只鸟迎面飞来,伴随着树叶相互摩擦的刷刷声,且隐隐还能听见人的说话声。她继续往前,将走过小半里路,便见空木抱着一粉衣女子迎面而来。
大约是听到声音,空木先顿住了脚步,见是她,他复抬步走来。等到面前,她探身看了看他怀中人,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将脸埋在空木怀里,一手紧拽着他手臂,另一只手缩在两人胸前。宣成魅未看清她的脸,但见空木担忧的神色,她亦没有多加阻拦。
空木从她面前走过,声音极少有地急促:“她受伤了,我得救她!”
宣成魅仍不知他说的她是谁,她正要继续问,他怀中人忽然□□了一声,一阵厚重的妖气骤然从她身上飘逸而出。
只要是妖,就一定会有妖气,就算上古修成半仙的妖兽亦不例外。且一般而言,不同妖身上的妖气甚为相近,一般人难以分辨,可宣成魅不是一般人,但凡凡间的妖,她只要见过一眼,就能将妖气与妖一一对应起来。
——他怀里的这只妖,正是那日雨夜,他在白玉桥边打出来的莲花妖。
☆、僧送碧莲归荷塘,女梦长命说真章
意识到这一点,宣成魅将到嘴边咽了下去。上次事发突然,她未细想,只觉得空木一直有着捉妖的宏伟理想,而那莲妖一看就是好欺负的货色,她便想督促他将她抓了,也好给他增加一些信心,可他却一直温言以对,与之前初见她时的模样全然不同。后来莲妖跑了,他未明言责怪,但话里话外皆是惋惜,宣成魅心觉奇怪,便仔仔细细地将这事儿捋了一遍。
命理书上说,他的爱情来自于一只女妖,他们相遇在薛府捉妖的过程中,且两人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她一直不知这女妖会出现在何处,但此时想想,没准儿,这莲妖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女妖。
若真如此,他对她的温柔与呵护就都理所应当了。
宣成魅勾起唇角,以一种看戏的姿态跟了上去。
他们又回到了白玉桥边,那下面的一丛莲叶已枯卷半边,旁边开着的荷花掉了数片花瓣,粉嫩的荷影倒影在水中,将一片水光照得唯美而恬适。
空木将莲妖放在地上,自己则在她对面盘膝而坐。佛串与念珠皆被放在一边,幽蓝的光芒从他指尖渗出,后化作一圈淡影罩在莲妖身上。
莲妖唇已干裂,甫一罩上蓝光,她身子猛然一缩,变作了一朵将放未放的莲花。
空木道:“你这几日先好好养着吧,其他的事,等身子养好再说!”
“多谢大师!”那莲花在他面前飘着,听他所言,它微微动了一动,而后旋转几圈径直扎进了湖里,它身上的蓝光也忽然炸裂开来,变成一道薄膜铺了满湖。下一瞬,那丛莲叶重又恢复了生机,中间那朵消失的荷花也突然间长了出来。
空木站起身,也不知是太阳太烈,还是他过于着急,一向从容的他的额上,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发生何事了?”宣成魅靠近一些,她抱着手,侧着眼,待眼前这一切发生完,她才又问了一句。
空木正看着湖里的荷花,听她所言,他似如梦初醒一般,诧然道:“你不是去打听这桥上之事了么?怎会在这里?”
“……”宣成魅登时语塞。虽然她一直跟在他身后,但刚刚在林中时,她就已出现在他面前过,且还说过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