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白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小塌上没撑帘子,外面的阳光正好穿过窗户纸照在她脸上。
“羽书”坐起来,突然想起床上还有一位,回头一看,床上早就没了人影。
“娘娘,您醒了?”端着洗脸水进来的羽书看到盯着床上看的虞幼白,将搭在脸盆旁的布巾湿了下水,拧到半干给虞幼白送过去。“不过,娘娘,你怎么跟皇上是分开床睡的?”
昨夜与那两名太监进来给送炭盆。因为那两名太监平日里是不能近身伺候皇上的,所以他们将炭盆提进内殿之后,是羽书亲自进寝殿里来放的。她看到蜷缩在小塌上的虞幼白还吓了一跳,以为她家娘娘又惹怒皇上了呢。忐忑了一夜,结果皇上早上起来好像并没有要怪罪的样子。
“啊?哦,皇上说他太累了。”虞幼白接过帕子,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匡越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她知道,嘿嘿。昨晚在小塌上的时候,她就将原主侍寝的记忆大略的翻看了一下,基本上两个人就是盖上被子纯睡觉。偶尔是原主盖上被子睡觉,匡越熬夜批奏折。
要不是知道匡越喜欢的人是虞幼清,虞幼白都要以为匡越是不是喜欢男人了。现在是成康三年,宫里一位小皇子和小公主都没有降生。难道是,皇上,他不行?
“娘娘,该用早膳了”。看到自家娘娘又开始神游,羽书赶紧开口打断。
“哦,好的”虞幼白乖乖的将帕子递给羽书,开始准备穿衣。这有了炭盆就是不一样,穿衣都不用缩在被窝里穿了。
“哎,听说了吗?昨夜皇上在关雎宫留宿了”昨夜下了点小雪,两名穿着灰色比甲的宫女在丽景宫的前院扫雪。这雪下的虽说不大,但若是等会儿湿了贵人们的鞋袜,可就是她们的罪过了。
“听说了,刚刚去领早膳的时候,在御膳房听说的。听说皇上还命人给虞常在送去的炭盆,和兽金炭。”手里的活有一下没一下的,但是这名宫女脸上的表情倒是生动的很。
“虞常在,跟启祥殿的这位可不一样,人家什么出身?就算再怎么跋扈,皇上还是要看在她那丞相爹的面子上的。咱们这位是什么出身?啧啧啧,人跟人是没法儿比的。”摆了摆手,继续干着手里的活。但是这名宫女的脸上满是轻蔑的表情。
“她们是这么说的?”启祥殿里抱着手炉暖和的庆贵人抬头望向刚刚回完话的绿萝。
“是的”绿萝并没有什么添油加醋的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若是让采莲来禀报,肯定得跟她说虞幼白不将她放在眼里。添上些自己的臆想的东西。
“走,去趟白玉池”站起身,抖落了下身上的衣裳,庆贵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娘娘,这天寒地冻的,白玉池那里风大”绿萝知道她家贵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般人是拦不住的。
“放心,不是正好路过关雎宫吗?冷了可以进去取取暖,相信虞常在是不会将你家贵人我赶出来的。”
自己寻了件斗篷,庆贵人抱着手炉就往外走去。绿萝无奈,值得也快步跟上。
“刚刚是庆贵人出去了吗?”刚刚起来摆弄自己鞭子的关婉仪看到门口一道人影闪过,不待看清,人就不见了。
“是这样的……”阿盼凑到关婉仪耳边,悄悄的将刚刚院子里那两名洒扫宫女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这些人也有些太过大胆了,你往后看见了听见了就多加提醒一下,省的到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说完,关婉仪将鞭子猛地甩出去,鞭子尖直击在回廊的柱子上。杉木柱子上被击出一道白印儿。
这跟她前几日在虞幼白宫中娇娇弱弱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今日她故意将头发全部束起在头顶,只绑了一条红色的发带,身上穿的衣裳也甚是轻便,不是广袖罗衫。
“娘娘,这些事不是咱应该插手的,虞常在的厉害您也是清楚的。”阿盼知道她家娘娘不喜欢招惹这些是非,怎么最近有些变了?从上次去关雎宫回来就开始的。
“她厉害什么?你以为皇上这样做是在抬举她吗?你且看吧,是福是祸,过两日自见分晓。”
没了兴致,关婉仪一个收式将鞭尾收回来。转身回了自己的云翠殿。
丽晶宫的云翠殿是关婉仪的住处,与之相对的启祥殿,则是庆贵人的住处。
吃完饭正想溜溜食儿的虞幼白在自家院子里刚走了没两步儿,就听见有敲门声。羽书在里面给她缝制新衣裳,她自己将门打开,看到的就是庆贵人的一张圆脸。
“你是?”虞幼白往后退了两步。
“王庆嫚”报了下自己的名字,庆贵人自来熟的往关雎宫里面走去。
“虞常在,皇上昨晚来你这里了?”庆贵人斗篷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手里的手炉。
“嗯,对”虞幼白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在看眼前人的穿衣打扮,庆贵人?
“怎么?虞常在连让我进去喝杯茶的面子情都没有了吗?”挑了下眉毛。说实话,庆贵人的眉尾有些下拉,这个表情若是虞幼白这种长相的来做,必定非常的妖艳有气势,一看就是坏女人的人设。但是庆贵人一做,就有些尴尬了。她长的这张脸太和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