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各营三班一换,加强了守卫。
此时在西夏境内,各级将领更不敢有丝毫松懈,虽然军中将士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西夏人会不会攻打,但毕竟是在他国过境,以西夏的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军营上下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入夜,帐篷里一对男女互相搂着对方,四周静得能听见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
外面的风似乎又大了,秦茹素看过行军地图,再往前走不出五十里的地方,有一个狭长的峡谷,是北麓大军此行的必经之路。
那里易守难攻,最适合埋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里必定有诈,估计西夏人也不怕被人知道他们就在那里设伏,更何况薛世楠这么聪明的人。
油灯燃尽,帐篷里突然暗了下来,薛世楠不经意地翻了个身,这才发现秦茹素也没睡,他换了个姿势搂着她,将额头放在她的头顶,“在想什么?”
“在想大将军。”
“想和本将军翻云覆雨?”
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嬉皮笑脸的人,只怕只有薛世楠了,他胸有成竹,反而让秦茹素放心下来。
她娇嗔道:“不正经。”
薛世楠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上吻了吻,“那我们就来说点正经的事。”
见薛世楠又变得严肃起来,秦茹素知道他是有话要说,她也不再多言,洗耳恭听。
“茹素,我知道以你的聪明,肯定能猜到我们此去西夏将会面临什么。”
秦茹素点点头,“知道。北麓大军看起来是取道西夏,实际上早在大将军去西夏军营的时候,就故意打草惊蛇,以西夏的狼子野心,必然不会让北麓大军轻易跨境,更何况此次领军之人还是大将军。”
如此懂他,懂军事的女人,这世上唯有秦茹素。
薛世楠静静地听她继续分析。
“这几年大将军和西夏军队的几个回合里,西夏都没有赢过,因此西夏人更要趁此次机会不放过北麓军队。如果我没猜错……”
秦茹素吸了吸气,“这几天大将军一直按兵不动,等的不仅仅是这大雪封山,还有让西夏集结军队,好一举歼减。”
被猜中心思的感觉很怪。如果她是个男人,生在敌国,他必定会成为自己唯一的对手,但是她是个女人,这让他忽然觉得,如果不是爱上了她,她也必定会是今生唯一的知已。
有这么一个懂自己,爱自己的女人在自己身边,他夫复何求!
薛世楠揽过她的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说的很对,但是我想说的是,此去西夏危险,我可能护不住你的周全,若成功是好,若不成功,只怕我会就此葬送在西夏。我是担心你……”
“大将军在哪我在哪!”秦茹素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无论成败,我都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这诺言随风吹进薛世楠的耳中,他心中说不出的高兴,这样的女人,是他的,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值得自己去爱去守护。
薛世楠忽然咧嘴笑了,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骂道:“什么生死相随,你大将军我可是骁勇善战,战无不胜呢,我一定会把你安安全全地带回北麓去,我警告你啊,你也别想着跑,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把你绑在身边了,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是是是……”秦茹素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奴家是大将军的。”
其实薛世楠有那么一瞬间是不想让秦茹素留下的,但是心思一动,他觉得比起死别,他更害怕生离。
只有她在自己身边他才会更安心,她是他此生唯一想保护的女人。
爱她就必须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护她一辈子。
秦茹素只听到薛世楠铿锵有力的心跳,并不知道他已许下今生最重的诺言,她忽然想到一事,随即问道:“大将军,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薛世楠揶揄道:“还有你想不出来的?”
“我自然是比不上大将军的。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中兴义军,替他们出兵清君侧?”
薛世楠看着秦茹素,故作神秘地不答反问:“那茹素认为我为何取道西夏?”
秦茹素沉默下来,在商者讲究无利不起早,从军者从不打无把握的帐……
难道是说……
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大将军之前只不过是做样子,让西夏真以为大将军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帮中兴,一来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二来大将军可以顺理成章地借道西夏……三来西夏中计攻打这两万精兵,中兴和北麓必定会从前后后狙击,大将军趁机迎战,拿下西夏……一箭三雕,好计策。”
“哈哈哈哈……”薛世楠大笑,“再好的计策,还不是被你看透。”
“可是既然大将军既然杀了萧逸,为什么不趁机占领中兴,反而攻打西夏?虽然中兴国境不大,但比起西夏也算富饶,民众也拥戴大将军。”
薛世楠想了片刻,笑道:“你是中兴人可能不知道西夏和北麓的国情,北麓和西夏两国在很久以前本就是一国,祖先是游牧为生,如果北麓轻易南下,就算占领了中兴也不利于国本,中兴早晚也会脱离管制,而西夏有广阔的草地,习惯相通,那里才有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