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还想争辩,她又打断道,“你恐怕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满意吧?或者还在想,老子已经那么努力的想办法挽留了,你为什么不感动?”
他无话可说,内心深处在愤怒之外确实有这样的抱怨。
“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但你听完后别再胡闹了。”她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你带我去的两个地方,谈起的那些话题,都让我很不痛快。”
大房有种糟糕的预感,虽然他确实很想知道原因,可一旦它们从崔玉的口中说出来,自己就再没有机会了。他想阻止,可张开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家做得最错的决定就是让我去做你的陪读。如果不认识你,就没后来那些事情。你不会觊觎小姑姑,小姑姑也不会认识小叔叔,她更不会因此而再不能上舞台。我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那时候要没对你心软带你去看她的表演,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她硬邦邦地反问他,“你说带我去找旧情,这是情还是恨?”
他手按在桌面上,死死的,动也不能动。
“你觉得糖坊是你和我建起来的,我应该会高兴,对吧?”她忽略他受伤的表情,“我从来没有高兴过,只是尽责为你工作而已。也是怪我自己,看你为了小姑姑愿意努力提升自己就心软了,带你去舞团看她练功。你说你很喜欢她,她就像你爱吃的水果硬糖,意志坚硬,外表漂亮,滋味甜美。她是一个符号,符合你审美和位置的符号,后来你找的那些女伴多多少少不都符合了这些特质吗?”
大房摇头,有些莫名地冤枉又想为自己解释,“我什么时候找老婆要那样了----”
“如果一定要有妻子的话,她要够硬够亮够甜。”崔玉一字一顿,“你站在练功房外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忘。”
他哽住。完了,彻底完蛋了。他怎么能记得许多年前说过那种狗屁话?
“所以,我根本不愿意去糖坊。”
“好,都是我的错。”大房额头的水珠子结成一颗,从太阳穴滚落到脸颊便。他吞了吞口水,“那庆功宴呢?小玉儿,我再混账,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都是维护你的。”
“不。”她硬起心肠坚决道,“如果说带你去看小姑姑跳舞是祸害了她,那那场庆功宴就是祸害了我。我只不过想把卡还给白诺,被言语两句不懂事,被你妈妈认为心眼多不可用。我没想到你莽撞到直接打人,更没料到白诺会把这笔账记到我头上来。我很早就决定好了,一定不能按妈妈的计划把人生和你们绑在一起,可全都被你毁掉了。白诺恨我,盯了我好几年。我就像只蜗牛,慢吞吞往上爬,眼见能独立生活了,他便伸手指头出来戳我一下,将我给扒拉下去。我努力了那么久,全没了。大房,为你工作我不甘心,但凡我还有别的路走,绝不可能自愿去你身边----”
去了,忍不住被他吸引,遮挡不住对他的喜欢,但终究是不甘心的。
“我承认曾经喜欢过你,但从未妄想过能得到结果。雇佣关系是自由的,我以为大家都有这个共识,你觉得呢?”她认真地看着他。
大房摇头,脸色发白。
他的眼睛逐渐变得严厉起来,“你骗我。你说谎就是想离开,去找那个野男人是不是?”
第二十三章
崔玉有些冷漠地看着大房, 他整个人被怒火包围, 戾气冲天,仿佛又回到几年前的状态。
可这些都和她没关系了。
她想了想, 直接点头道,“是的。”
话一出口,大房捞起水杯便砸地上。
玻璃和水花四溅, 犹如那些脆弱的过往。
崔玉身体抖了一下, 有些无奈道,“你不能每次冲动就----”
大房两手插|入发间,努力自控道, “抱歉,我稍微激动了点儿。你刚才说什么?”
她定定地看他一会儿,道,“你不是已经知道朱迪了吗?我要和他结婚, 就是今天。你耽搁我一个上午了,不能----”
大房噌地站起来,“别说了。”
崔玉也起身, 他却用力将她按下去。他道,“你坐好, 别说了。”
她的力量始终无法和男人抗衡,小腹开始不太舒服, 只好放弃。
“你等着我,不准离开。我出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你不能走, 你要是再不告而别,我弄死那个叫朱迪的。你晓得,我能干得出来,我----”
“别威胁我。”她压着自己的情绪,冷静道,“你去打电话,我等你十分钟,好吗?”
“好的,十分钟。”大房有些仓惶,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崔玉马上摸出手机找朱迪的电话,打过去却是占线。她有些急躁,都怪自己不够果断牵连到他了。大房刚出现的时候就该通知他离开,现在可能已经晚了。她抖着手,开始发短信。
“朱迪,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麻烦吗?他来了,你暂时离开好不好?”
短信发出去,但没有立刻回应。
她又连续拨了两次号,依然占线。
大房带着勇哥来找自己,必然是晓得自己讨厌李希。可李希是助纣为虐型的人才,大房行走江湖还真少不了这样一个帮手。他必然是被安排去盯梢朱迪了,更说不定已经将朱迪的背景翻得底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