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脑中胡思乱想,越想越心虚。好一会儿,他才压着动静,壮着胆子悄悄地下了床,往那边探去。
视线越来越清晰。萧绎定睛一看,当即,便又被眼前的画面给吓地神魂俱无:“你……你在干什么!!”
大晚上的,突然蹦出来一个人,萧绎吓得嗓音都变了。
阿年转过身,背着光,模糊了轮廓,只一双眼睛,黑溜溜的。她手上的东西萧绎倒是看清了,好像是一块半熟的肉,上面还有几条红血丝。
她停止了咀嚼,定定地看着萧绎,似乎在好奇,他怎么就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年:吃肉啊,哧溜(ˉ﹃ˉ)
第7章 记仇了
萧绎抚着胸口,这会儿还没静下来,惊吓之后便是一阵口干舌燥,喉咙也有些嘶哑:“你,你在吃什么?”
他看着那一坨,实在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肉。外头黑糊糊的,有的地方都已经焦黑了,里头却还没熟。
可方才阿年转过头的时候,他看得真真的,即便没熟,那肉她也吃了。她怎么吃的下去的,不腥么?萧绎忍着恶心,才继续看着阿年,以及她手上的肉。
越看越吓人。
见他盯着自己手上的肉不放,阿年两个眉头都皱地紧紧的。早知道,就不在屋子里烤肉了。阿年有些犹豫,又埋怨萧绎怎么这么馋。今儿晚上那么多菜都还没吃饱吗,阿年哼哼了两声,将肉送到他面前。
她觉得自己大方极了,要是爹在,肯定会夸她的。阿年想到她爹,眉眼里都洋溢着快乐,看萧绎也顺眼了些。
“吃!”
萧绎以手握拳,干呕了一声,生硬地撇开了脑袋:“这……这究竟是什么肉?”
也太恶心了吧,萧绎觉得这玩意儿能和陈家那位文哥儿的鼻涕媲美了。想到文哥儿的鼻涕泡,萧绎又是一阵干呕。
今儿一天,他真是受够了。
阿年以为他客气,虽然有些舍不得,却还是将肉送到他嘴边,道:“鸽子肉。”
萧绎嘴角一抽,他还真没看出来。
“吃吧。”阿年贴心道。
萧绎咽了咽口水,不是馋,而是怕。他推了推阿年的胳膊,将肉推远点儿,嘴上道:“我晚上吃饱了,现在还不饿。”
阿年怨念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折腾啥?
萧绎无言以对。
阿年本来也只是出于客气,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的。眼下看人不吃,还挺高兴,将鸽子肉拿了回来,使劲儿地咬了一口。
肉只在小火炉里头烧了一下,半生不熟。可是在阿年看来,这就是难得的美味了。她胃口是大,不过认真说起来,却也并不爱吃那些东西。吃那么多,纯粹是为了填饱肚子,不让自己饿着了。
比起桌上那些饭菜,她更喜欢手里的肉。尤其是生肉。
只是她试过一次,她如今的身子并不能吃生肉,吃了是要吐的。而且她爹也不让她吃。是以,阿年只能退而求其次,吃这种半生的。手里有肉,心里就容易满足。
阿年憨憨地笑了两声,又撕了一口下来,嚼了嚼,幸福得眼睛都弯了。
萧绎却看得一脸狰狞,他移开了眼睛,勉强让自己的表情缓和些:“你今儿晚上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阿年点头。
晚上只吃那么多,屋子里还有阿爷盯着,她不敢去找大伯母要吃的。思来想去,阿年忽然想起了以前她和她爹一块架起来的网。
阿年馋肉,不管什么肉她都喜欢。可是陈家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寻常只能吃饱,若非年节,轻易不会有荤腥的。
陈大江为了女儿能吃上肉,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了这么一张细网,攀在山脚下的一处空地上。时不时地,也能网住几只鸟雀,给女儿开开荤。
阿年循着路,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那空地儿。她爹去了之后,阿年便没有再过来了,今儿还是头一次来。隔了这么些天,网上还真零零星星地缠住了几只鸽子,有些已经断气儿,有些还能扑腾两下翅膀。阿年赶紧上去将那些鸽子都取下来。幸好这地儿平常也没人过来,否则,这几只鸽子也不会便宜了阿年。
萧绎顿了一下,又问道:“陈大伯和婶子,就没去寻你?”
阿年忽然低下头,觉得手里的肉也没有什么滋味了:“找了。”
回来的路上还遇上了。
萧绎见她这样,便知道这里头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是今晚才知道,原来,阿年也不是这家的孩子,也是被捡回来的。
怪道陈家的几个人对阿年的态度都不一样。陈家两位老人暂且不说,都是不咸不淡,带着些距离感。陈家两个儿子,待她也只是客气,并没有多少亲近,估摸着这份客气,还是看在故去的陈大江头上。
至于王氏还有她的一对孩子,虽然在他这儿表现地不是很明显,可是萧绎也看出来了,他们都排斥阿年。这家里唯一对她真心的,只怕也只有李氏了。偏偏李氏也有自己的儿女,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对待阿年时更多的是有心无力。尤其是今儿晚上陈有财当中发火,更叫萧绎看到了阿年在陈家地位是有多尴尬。
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姑娘,他一时心软了些,对着阿年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