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那么火辣辣的难受。
苏棠还是胆战心惊,试探着往回收手,那人却忽地加重了力道。
暗夜里呼吸声都格外分明,是沉重的,带着压抑的气息。
“世子?”
她心头不安,又使劲抽了几次手,那人才一点点放开。
“苏棠。”声音比刚才低一些。他的声线是清澈明朗的,像夏日的清溪拂过石子,偶尔低沉些,便显得尤为凝重、有压迫感。
“什……什么?”
方重衣很少正儿八经喊她名字,都是随心所欲地使唤、吩咐,陡然这么来一下,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你的生辰是何时?”
苏棠实在摸不清他的想法,小声答:“要到九月呢……”
淡淡的声音又问:“那时候便及笄了,是吗?”
“……是。”她捂紧了怀里的被子。
许久听不到回应,挺拔的身影静立在黑暗里,不动声色,周身是沉郁的气息。
“世子?”
“嗯。”
一阵窸窣,黑影起身去碾灭了灯,离开了。
夜里昏暗,从都到尾都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让苏棠觉得像一场晦暗不明的恶梦。
第22章 红枫糖
这几日方重衣似乎很忙,白天都不怎么在别院逗留,因此没太多要采买的东西。苏棠一大早起床,简单收拾了一番,便神清气爽地出门。她心大,昨天半夜的事睡醒就忘了,也没在意方重衣到底怎么想,只当是场莫名其妙的梦。
她这些天已经攒了好几两银子,便打算去东市买些颜料笔墨,顺便买些补品给张婆婆送去,看看她老人家。张婆婆一直担心她在侯府受欺负,后来看苏棠提着大包小包的来,气色挺好,脸颊也不那么消瘦了,心想侯府待下人还是不错的,这才放心。
苏棠在文墨阁挑东西时遇见个眼熟的小哥,怎么都想不起来,边挑颜料边偷瞄着。
那人也格外看了她好几眼,眼珠一转,恍然大悟道:“哦,你是上回那个被诬陷的,后来世子来解围的……苏姑娘?”
这一说苏棠终于对上号,是衙门执行公务的官差,只是这次没穿公服,一时就认不出来了。
官差小哥平日在衙门也就是跑跑腿,这次来,其实是帮师爷买文房用具的。他见苏棠正在挑颜料,惊奇地叹道:“姑娘原来是画画儿的?我就说,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落在那群东西手里呢?幸好幸好。”
“嗯……”苏棠选了一款成色不错的品红,又唉声叹气地摇头,“可惜最近不景气啊,逛街的人比开春那会儿少多了,家里需要字画儿的更少了,哎,日子难过啊。”
“啊?那位世子爷当时不是带姑娘回侯府了么?咱们弟兄还都以为……”官差小哥抓了抓脑袋,腼腆地说不下去了。大家都认为,能惊动景临侯府的世子出面,这姑娘想必是被看中了。
“还不是因为我欠他钱。”苏棠把纸笔颜料一股脑揉进小包袱里,深深地叹气。
小哥愣了愣:“是这样吗?”
“五百多两银子,你说他是不是要追杀我?”
官差小哥不说话了,认真思忖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目光亮堂堂的:“本来见你是姑娘家,有些话便犹豫着没说,可苏姑娘缺钱,那我也直言好了。衙门这里倒是有个能挣钱的营生,但不是轻易能赚的,关键看人胆子大不大。”
“我、我还成吧,是什么?”苏棠自认胆子的确不大,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只要不是对着世子那种比鬼还可怕的人。
“咱们衙门原本也有个画师,可最近犯了痨病,便辞工还乡休养去了。新画师也联系上了,只是他手头尚有些事,十天半个月赶不来,所以眼下需要个临时补缺的。”
“等等。”苏棠匪夷所思看着他,“衙门要画师做什么?”
需要整理文书的主簿倒能理解,为什么还要画画的?
官差小哥笑了笑:“咱们这,定了罪名打入大牢的人犯都需要立册建档,册子里自然需要备齐人犯的画像。可你也知道,能关进来的都是杀人放火恶贯满盈的家伙,你们小姑娘怕是看一眼就要吓哭了……”
画犯人?
苏棠第一反应能行,肖像画起来省事儿多了,不像花鸟山水,得起底构图铺色,极费心思。
“眼下急缺人,姑娘又是世子爷保过的人,黄大人那边必定没问题。一张画儿一吊钱,最近犯事儿的多,咱们大牢里关着大几十人呢,在新画师来之前,估摸着至少能赚三两。”
苏棠一听,眼睛都亮了。
她想了想,又压低声音凑过去问:“能保证画师的安全吗?”
“哪儿的话呀。”官差小哥咧嘴一笑,爽朗地挥了挥手,“碗口粗的栅栏关着呢,就算是头狮子都闯不出来。”
狮子,苏棠没留神听成了“世子”,下意识抖了抖。
真正的大牢跟上次她待过一晚的班房完全两个样,班房里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