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一刚才就一直打着傅知柏的手机,傅知柏不肯接他电话,打了就按掉,来来回回好几次,傅知柏就直接把他拉黑了。李照一快气疯了,这次是大事,他不能让傅知柏找回哥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他一接到助理的消息,就立刻想到了一个营销方案。
而傅知柏也恰恰知道李照一会说什么,便故意不接他电话,而这其中最难做的大概就是傅知柏的助理了。小助理央求地看着傅知柏,轻声道:“知柏哥,你就和李哥说几句话吧,你刚才还答应我要帮我和李哥说说的,你这样他真的会杀了我。”
傅知柏沉着脸,他看了眼夏熄,接过助理的手机,第一句话就是,“你别指望拿我哥这件事做热点。”
李照一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说:“我找了人来拍视频,不会曝光你哥,只是希望你在视频里告诉大众,你找到哥哥了,另外说一下你对拐卖人口的想法。我还打算通过这件事,以你的名义做一个打击人口贩卖的基金会。”他说完这些,叹了口气,对傅知柏说:“我带你虽然只有两年,但我知道你哥就跟你的命一样,我不会犯忌。而且,舆论越大,收买你哥的人家也许收到的责罚能重一些。”
傅知柏沉默,李照一屏息等待,几秒后,他听到傅知柏说;“罚重一些?能罚多久?人口贩卖就是个买方市场,现在卖个黄片就能罚十年,那家人把我哥当奴隶一样使了十四年,可顶天也就三年。”
“所以我们才要努力,用舆论……”
傅知柏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声音里面像是夹杂着冰刃,他说:“我想让他们都死,舆论法律能行吗?”
李照一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傅知柏面无表情挂断了电话。他侧过头,看到吓到面色惨白的助理,把手机丢还给了他。
他回到夏熄身边,单手c-h-a在裤子口袋里,笔直站立,绷得紧紧的脸上,刚才刮破了的伤痕已经肿了起来。助理担心地看着他的脸,叫来护士给他消毒。
傅知柏这次没有抗拒,脸上的伤口消过毒后,贴了创口贴。伤口其实不大,只是助理大惊小怪的喊声非常吵。
“李哥电话又来了,知柏哥……你……”
助理捧着手机过来,傅知柏抬起手指了指门口,“你自己出去接。”
助理吸了一口气,他那表情让傅知柏有些无奈,对他说:“去接吧,你和他说,视频我会拍,但不是现在。”
助理眼前一亮,立刻点头,而后走了出去。
这房间内其余病床上的都是些年级岁数比较大的,都不认识傅知柏,见他说话语气,有个大爷试探着问:“你这是明星录节目啊?”
傅知柏转身看去,摇了摇头,他在椅子上坐下,伸手碰了碰夏熄的脸,他说:“我来带我哥回家了。”
挂着的点滴瓶里的药水快没了,傅知柏按了几下呼叫铃,没见护士过来。他就把滴水的速度调慢,而后到病房外去找护士。
护士刚刚在其它病房,看到他出来,就立刻小跑过去,“知柏哥哥,你怎么不戴口罩就出来了?被人看见怎么办?”
傅知柏指了指病房里面,轻声说:“药水没了。”
“好,我马上去换。”小护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觉得傅知柏和外界传的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高冷,实在是太温和了。
他们走进房间,小护士一愣,傅知柏神色震动,他跑到床边,病床上只剩下被子,夏熄不见了。
刚才和傅知柏说话的大爷凑过来说道:“刚才有个男的说是他爹,推着轮椅把他给带走了。”
夏熄是被雨水淋醒的。
他被夏云安医院天台,磅礴的大雨往下浇,没有丝毫遮挡物,雨水浇灌在他的脸上,鼻腔都似乎被堵住,他无法呼吸,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了夏云安。
耳边响起夏云安的暴喝,他大喊,“我买了你,养你十四年。你们要我死?”
夏熄猛然一震,雨水哗啦啦浇下,夏云安的巴掌随着风雨而来,“啪”一声,夏熄只觉得右耳嗡嗡作响,眼前一黑,他剧烈咳嗽。
他闭上眼又睁开,呆呆地看着怒目圆睁的夏云安。
夏云安在傅知柏通话时便站在了门外,他一直听着听着,知道他们已经报警,知道傅知柏说想要他们死。不知是因为事情暴露的恐惧还是惊骇,他像是疯了,急红了眼,一把抓住夏熄的脖子,用力勒住。他咬牙切齿道:“要我死?那我也要拉你做垫背。”
夏熄并不是傻子,也没有失忆。他记得自己住在一个大房子里,他的妈妈很漂亮,爸爸又高又大,他们会在房子里哈哈大笑,到处都是花,到处都是阳光。他还有弟弟,还有一条狗,他好喜欢弟弟啊。
夏熄已经很久不哭了,有时候,很累很疼很冷的时候,他也不会哭。
他故意让自己更加愚钝,什么都不去想,心里好像被掏空,然后便认了这个命运。
可……是谁叫他哥哥,是谁把他包下了山,是谁在光源的另一端朝他递来手。
眼泪和雨水一起落下,脖子被狠狠掐住,他感觉到疼痛,还有另外一种绝望。他不想死,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死,他刚刚……刚刚见到了弟弟,他还没有……还没有……
夏熄微微张开嘴,呢喃着几声支离破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拳头挥向夏云安,像是棉花轻轻一碰。夏云安反手拽住他的胳膊,把他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夏熄跌在地上,浑身s-hi透,他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