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叶然都会打哆嗦。
李奕之当然知道他害怕,也没有催他,就陪着他慢慢往里走,平时一分钟就能走到头的胡同,他们走了五分钟。
还没有到家门口,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似乎是要去买东西,手里还拿着一个很破旧的小钱包。
女人岁数不小了,但是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脸上虽然有皱纹,却遮不住本身的美丽,只不过她眉头皱着,脸上总是那么阴郁,好像所有人都欠她一样。
叶然一哆嗦,手已经拉不出拉杆箱了,张了张嘴,轻声喊了一声,“妈”。
孔婧本身低着头没注意,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眼睛里一瞬间先是光彩,而后立马换成了震怒。
她两步跑过来,抬起手来就往叶然头上打,狠狠的打,叶然没有防备,被打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蒙了。
李奕之也蒙了,他之前眼睛看不见,所以没见过叶然被打,这是头一次,给他的震撼不小,太过于惊讶了,怎么有人这么发狠的打自己儿子。
孔婧打完了似乎手疼,顺手拿着手上的破钱包接着打叶然,一边打一边骂:“王八蛋的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啊?不回家了,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啊?名字大了是不是,和有钱人合照了是不是,就忘了娘啊是不是!你连猪狗都不如啊,畜生!”
她一边骂一边打,叶然耳朵里嗡嗡作响,钱包被打破了,里面的钢镚儿“跨啦啦”掉了一地,叶然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这么多年没见,他仍然被打,仍然觉得委屈。
李奕之看不过去,拽了叶然一把,把他拽到自己身后,拦着孔婧,“孔姨您冷静点儿!”
孔婧不理他,踮起脚来伸手够着也要打叶然,叶然抓住李奕之的胳膊,手指节都泛白,一边哭一边哆嗦。
李奕之也被打了好几下,实在受不了了,猛地大喊了一句,“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一句话他就巴巴的赶回来,你有没有把他当成人看!”
李奕之的性格在胡同里是出了名儿的软,是个老好人,头一次这么震怒,有邻居听见了,打开门来想要劝孔婧。
孔婧听了一顿,随即睁大了眼睛,像是被抓住了痛脚似的,嘶声力竭喊的道:“他是我儿子我爱怎么打怎么打!要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种说什么!”
李奕之一口气憋着胸口,亲人是他的逆鳞,不管他这辈子多么看得开,多么不在意,甚至已经对围棋没有阴影,但是上辈子父母对他说的那些决绝的话,都是不可磨灭的痛。
“亲人”这两个字在他心里是这么冷血。
孔婧被李奕之的眼神弄得害怕,也知道自己是一时嘴快,她本身活的很艰难了,在胡同里大家都不待见她,她又是个女人,一直没有找男人结婚,更是艰难,要受人白眼儿。
如今又把李奕之惹怒了,而且刚才自己一时激动,确实说了过分的话,但是她又不甘心,不想服软,不想认错,她活的这么痛苦,这么不顺心,为什么李奕之就能这么自在,没爹没娘却能遇到对他这么好的师父,眼睛瞎了都有报纸为他炒作给他宣传。
李奕之没再说话,拉着叶然的胳膊,绕过孔婧,推开自己家的大门,带着叶然走了进去,随即“乓”的一声甩上门。
李奕之要回家,提前给李阵打了电话,李阵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和李奕之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对他的感情不浅。
所以知道李奕之中午到家,一大早起来都没去棋社,就在家里转磨,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时间过的这么慢。
李奕之开门的时候他听见了,紧跟着是“乓”的一声摔门。
李阵第一个念头是,“呦呵,出去一趟,脾气见长,不错……”
李阵出了主屋,不仅看到了李奕之,还看到脸肿起来的叶然,他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是谁让宝贝徒弟脾气见长。
李阵和叶然在比赛上有几盘对弈,所以是认得的,没多说话,也没问叶然怎么来了。
只是道:“回来了?没吃中午饭吧,我都买好了,去洗洗手吃饭了。”
李奕之这才觉得摔门有点尴尬,咳了一声,点了点头,“哦。”
叶然好不容易抑制了眼泪,听到李阵和李奕之的对话,心里忍不住又开始发酸,为什么别人没有血缘关系都能这么亲,可是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会被母亲打骂,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野孩子。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僵硬,李阵想打圆场,很不自然的笑道:“叶然很久没回来了吧,在李叔叔这住几天。”
叶然勉强扯了个笑,点点头,但是笑起来特别的苦,让人看了忍不住叹气。
叶然小的时候很淘气,被孔婧大骂之后收敛了很多,开始非常懂事,可以说这条胡同里,除了叶然的亲生母亲,其他人都很喜欢叶然。
他懂事,很关心别人的感受,从来不惹麻烦,每次被母亲打骂完,有人看不过去,都会偷偷的给他上药,一边问他疼不疼,叶然就这样扯着嘴角笑,摇头说不疼,说自己皮厚结实,最禁打。
晚上的时候李奕之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陌生号码,接起来却是陈璟。
陈璟确实在北京有竞标,但是时间还早,所以找了间酒店住下来,一直拖到晚上才给李奕之打电话。
“我明天没事,能去看师父么……也看看李叔叔。”
李奕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陈璟的声音特别温柔,通过手机,击在他的耳膜上,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