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整洁的厨房充满食物的香味,白色料理台上井然有序摆放着各种厨具,墙上一条磁性刀架上,一系列刀具由大至小整齐排列着,不仅角度,连间距都一模一样,每处细节无不彰显主人强迫症一般的生活习惯。
林春舟将炉子上排骨汤的火关小,盖上锅盖小火煨着,刚要去处理砧板上的红椒和土豆,手机响了。
“喂。”
对面传来甜美的女声:“林先生你好,我们联系过你所说的那位顾客了,但对方说她没有掉项链,你是不是搞错了?”
林春舟从打架上选了一把合适的厨刀,将手机扬声器打开,放在一边开始切菜:“她本人这么说的吗?”
“呃……是她男朋友接的电话,说她不方便接听。”
他切菜的速度很快,手很稳,土豆丝根根分明,并且每根都差不多粗细。
“这就奇怪了,在她下车后,我的确是找到一根项链,难道是别人掉的?”
客服也没有头绪,只好道:“目前没有失主联系我们,要不先放你那儿,失主联系了我们再找你?”
林春舟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结束通话后,他握着厨刀整个静止在砧板前开始出神,直到炉子上的汤嘶吼着溢了满灶台,他才慌忙回神将火熄灭。
从早上见到那具女尸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
倒不是害怕什么的,比起尸体凄楚的死状,更令他在意的是恍惚间看到的那只残手上的黑点。
由于离得远,他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一颗梅花形的痦子。
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就足够让人心焦。
林春舟双手撑在台面上,闭了闭眼,心中始终盘旋着一股焦躁。
昨天应该坚持等她的。
他拿过手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翻找出韩章电话拨了过去,可是铃声持续了很久也没人接。
***
韩章下午和小张一起回了所里,连口热茶都来不及喝,所长就单独将他叫去谈话了。
他还以为什么事,结果是梁平想要将他抽调过去协助办案。
“‘你这种刑侦人才,不用太浪费了’,这是他原话。”所长拍拍他的肩,“好好干,别给咱们所丢脸!”
于是韩章莫名其妙就成了本二桥抛尸案专案组的一员。
从所长办公室出来,梁平就像在他周围装了监控一样,立刻给他来了电话。
“干吗呢还不过来?”
韩章无语:“我说过去了吗?你随随便便就抽调?”
对方“嗨”了声:“别这样,老熟人了,这点忙还不帮吗?”
“详细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梁平一听他问这个,知道他这算是答应下来了,忙道:“出来了出来了!不出所料,死者死前曾遭受过暴力性侵害,但dna比对后没有发现凶手犯罪记录。后脑有钝器伤,怀疑是玻璃杯或者花瓶之类的玻璃器皿造成的,但这不是致命伤,死因是窒息,舌骨都断了,典型扼颈机械窒息死亡,死后抛尸入水。十根手指是死后被利器砍下来的。根据这个胃容物检查,发现胃部充盈,有饭粒,酱瓜等物,怀疑死者是吃完早饭三小时后被杀的。根据牙齿磨损程度,推断死者年龄应该在20至30岁之间。”
“死亡时间有变动吗?”尸表检验毕竟不比解剖检验,有许多尸体内部的问题是只有通过解剖才能发现的。
“昨天上午九点到十点,这是白鹭同志算了很久,多方综合考量才报给我的时间,应该是不会错了。”
“那组鞋印呢?知道什么鞋没?”
“痕检科还在查,目前就三个线索,42码的脚,身高175cm左右,体重65公斤。”
韩章本来在往外走,闻言猛地刹住脚步,一股寒意无声地席卷全身。
“你再说一遍?”他紧紧握着手机。
梁平虽觉奇怪,但还是又复述了一遍。
韩章抿了抿唇:“我这里有一组鞋印,别的案子里的,你让痕检科对一下是不是同一双鞋。”他快步往自己办公桌走去,“不说了,我马上传给你。”
挂掉电话,他没再看手机一眼。
从电脑里调出大学城内衣贼的档案,再将那组在刘娟家阳台上找到的鞋印发送给梁平,前后不过两分钟。
可之后等待的时间却分外煎熬。
——我就心里还挺慌的,觉得我这次没事,不代表别人也没事儿,要是因为我没报警让这贼胆子越来越大了,那我不是办坏事了嘛。
脑海里想起刘娟那时候说的话,韩章眉头紧锁,最糟糕的假设便是内衣贼作案再升级,成了强j,i,an杀人。
如果不及时制止,演变为连环杀人犯也不是没可能。
韩章咬着牙,视线紧盯屏幕。
十分钟后,梁平发来信息。
【对上了】
最糟糕的假设成真了。
韩章双拳紧握,一下子控制不住捶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其余人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他。
马晓晓看他脸色不好,小心问道:“韩哥你怎么了?”
韩章抬起头看向她,眼里杀气腾腾,简直像只恶鬼一般,把小姑娘吓得够呛。
“韩,韩哥?”
“把那个内衣贼的卷宗找出来,我要带到区刑队去。”
马晓晓愣了愣,随即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
韩章实在忍不住,拿着烟和打火机去外面抽了。期间梁平打电话给他问到底怎么回事,他只说很快过去,电话里说不清,啪地就给挂了。
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