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扰的狮子,他慢慢回过头,一双血眸盯着身后的女孩,在火光中微微眯起。
风晴雪惊讶地一掩唇:“苏苏怎么……这是犯了煞气吗……”她说着,低头一看那被百里屠苏按在岩石上仰着头喘不过气来一样的方兰生,“兰……兰生?!”
红玉和襄铃听了声音,也连忙赶了过来。风晴雪上前要握住百里屠苏的手,却被对方一把挥开。风晴雪皱起眉头,快步走上去,“苏苏!”
纵然百里屠苏再入了魔性,也总有抗拒不了的东西。风晴雪的内力触碰到他经络的瞬间,煞气像是被劈开的冰块一样崩离四散,痛苦的眼眸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怀中人的影子,百里屠苏双膝跪地,失去神智的那刻,他的肩膀被风晴雪伸手扶住。
方兰生腿软地站在岩石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襄铃走过来,看着方兰生苍白的一张脸:“呆瓜你怎么了?”
风晴雪抬起头,似乎感到抱歉:“兰生,苏苏刚才那是煞气发作了,若是伤了你,千万不要怪他。”
方兰生点点头,他并没接话。
红玉在一旁紧皱着眉头:“……记得公子提过,这煞气,每逢朔月才会发作。”
风晴雪低着头沉默,一旁的襄铃还一眨一眨睁着眼睛。
今夜并不是朔月。
百里屠苏醒来的时候,红玉正与晴雪说着话,襄铃站在一边看着那刚开了机关的大门,好奇却又不敢进去。
头疼得像裂开一样,百里屠苏起身愣了半晌,回过头,才看见身后那背靠着岩石坐在地上发愣的方兰生。
“苏苏醒了?”风晴雪注意到了这边,她手里撑着火焰慢慢走过来,方兰生听见她的声音,也抬起头,直直撞上百里屠苏转身望过来的目光。
方兰生并没有躲,他听着晴雪对木头脸担心地说,说苏苏刚才煞气发作,险些要伤了兰生。
百里屠苏听着,目光落到方兰生脸颊上一道细细的伤口。这里太黑,他看不清,只沉默着不说话,他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方兰生先一步站了起来,他拍拍屁股,“木头脸你真误事,我们可等了你半天。”他说着,也不管旁人,直接朝那大开的机关门走过去。
九个高大的兵俑正站在里面等着他。
方兰生腿还软着,却咬着牙装得一副若无其事,汗湿的手心里紧紧握着那副佛珠,就这么毫无准备地闯进门里。
直到他身陷一团迷雾中,茫然四顾不知所措,才知道自己一气之下,这是做了蠢事了。
混沌毒雾,遮人视线,一条长桥两侧是万丈深渊,桥中间是直立的九个兵俑,方兰生什么都看不清,他睁大了眼睛朝四周看去,后背忽然贴上一个冰凉的柱子,他当即伸手像捞到救命稻草一样抱住。
目不能视,连声音都辨不清方向。
“兰生!!”
“呆瓜——”
是晴雪和襄铃的声音。
“我、我在这里!”方兰生朝不知名的方向大声喊道。
对这机关毫无准备,更不知破解的方法在哪。
对面再没有声音传来,耳旁却隐隐有像巨石摩擦一样的钝响。
方兰生心弦紧绷,他僵硬地站在原地,那一瞬间脑后忽然传来直劈的风声,他在迷雾中猛地转身向后闪避,刚要伸手回击,却不料后脚在闪避间半步迈出了边界,险些踏空。
兵俑的长枪横扫过来,枪尖在半空中险险划过方兰生的鼻尖,方兰生一个趔趄向后仰去,还未及惊呼就被一双手拦腰一抱,登时又回到桥面上。
那手臂力气巨大,似乎因为看不清楚,便紧紧按着方兰生的头不松手。
耳旁传来刀戈相击的声音,没几下对方就败倒在地。抱着他的那双手滚烫,方兰生像个痴傻的呆子一样僵硬着,颤抖的气声里带了几分惊讶和开心:“木……木头脸……?”
他以为木头脸被晴雪的内力赶走了,他看到木头脸痛苦地抗拒着晴雪的帮助,那让方兰生视如野兽的家伙有天大的力气,可在晴雪面前却消失得那么轻而易举。
这是方兰生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个有着红眼睛的木头脸活生生地离开——他走了,而百里屠苏来了。那原本就是一个人,只是方兰生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承认,不想承认,那个搅得别人日夜不得安宁,一入夜就像发了疯,笨得不通人智,却越来越会顾及别人心情的人……那个木头脸,根本只是百里屠苏身上的一个幻影。
百里屠苏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幻影存在,天上天下,或许知道的人也只有一个方兰生而已。
眼前隐约还能看到那双血一样的眼眸,那个野兽一样的人,固执地抵抗着晴雪手中内力,只能痛苦地跪倒在地,在挣扎中消散而去。
会不会有一天,那个木头脸就这么消失了。带着那些令方兰生痛苦而慌乱的记忆沉默着消失在这个世界。就像他一直以来对方兰生做的,沉默地欺负他,沉默地吻他,沉默着喝着粥,沉默地努力理解着他说的话……方兰生现在回忆起,他居然从不知那个木头脸心里的想法。
……还能是什么想法,不通人智的混蛋。
方兰生摇摇头,耳边又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迷雾中敌人不知何处,木头脸飞快地奔跑,丝毫没有要放下方兰生的意思。
方兰生慢慢伸手,回抱住木头脸的腰——他脑子里还是对木头脸的回忆,明明是这么痛苦不堪,自己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还不如忘了,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