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已流出鲜血。
“慕容……”欧阳少恭觉得自己快裂开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走近几步又停下来。
紫胤擦去血,叹气道:“你的凤来的确想杀了我,看来连你一时也无法安抚,所以不敢靠近。”
欧阳少恭见他竟是在试探自己,一时也无话可说,如此聪明,他还能说什么,也只能苦笑道:“我随时处在危险之中,不想和来儿拗上,想说服它也是颇难。”
紫胤勾了下唇角,起身整理自己的衣冠,低着头道:“你的‘来儿’当真恃宠而骄,它不过是你的琴,我为何惧它。”
欧阳少恭一愣,这清冷声音竟如此不屑,他不习惯这样的紫胤,只觉得极不舒服,不知该如何。
紫胤似完全变了个人,他不忌受伤,再次紧紧扣住了欧阳少恭,冲那淡色的唇狠狠吻了上去,咬出了满嘴的血。
欧阳少恭疼得一呼,一把推开他,摸着被咬破的唇,抹得下巴都是血,已是薄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紫胤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极为地认真问道:“你是神,神魔不两立,我有了心魔,你是否就厌恶了?”
“若真如你所说,你还能站在我面前,对我说此等话么?”欧阳少恭叹了口气,他即便生气似乎也不能怎么样,最终也只能无奈。
这一闹谁都不快起来,药已将凉了,欧阳少恭唇上的伤口已然消失,他缓缓凑近,有些小心地摸了摸紫胤的头,露出温柔的笑容,以示安抚和宠爱,转身去收拾洒出来的药汁。
他一边擦着桌子,背影晃动,含着几百年不变的宠溺,轻声抱怨道:“你以前可绝不会这样想,当真是变了,这般任性霸道,不像你……”
欧阳少恭也说得无心,却让紫胤浑身一冷,眸子里森然凛冽,不得不压制着。
一张娇纵的凤来琴,如此轻易地抢走他身边的挚爱,他变了么?不,是欧阳少恭口中的“来儿”太过分,实在令人厌恶。
紫胤怔怔看着欧阳少恭,目光如炙炎尖针,他大步上前,端起药一口气喝光,把碗塞回发愣的欧阳少恭手里。
紫胤挑了下眉梢,竟有几分邪气:“你不把把我的脉吗?”
“不用了,我想我很清楚你的病。”欧阳少恭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转身走了出去,房间里一片寂静,却似乎弥漫着温柔。
无论他面对的是什么,喜不喜欢,那终究是他的小慕容,就算是成了魔,他也一样会宠着。
这一会的功夫,外面已下起雨来。
欧阳少恭有几分颓色,慢悠悠地走在雨里,没有任何人声,这世界似乎瞬间安静下来,凄凄冷冷只有寂寞,一下凉透了人心。
若能一直留在人界,他不会在乎紫胤是否会陷入心魔,就算成魔也无所谓,执情叛道,也不过是弃了持身的仙道,换一种活法罢了,并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只是……心魔使人成狂,欧阳少恭终究无法留在人界,紫胤秉仙道而入心魔,若不能摆脱,以至于倒行逆施,伤人伤己,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拿走仙人的感情,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如今南舞雩来找他,倒正是时候。
传鲛人泪使人忘忧忘情,褪去悲苦,欧阳少恭行医千年,还未曾一试。
这院子里本来闹腾的人,此时一个也不见,空荡荡似乎只有欧阳少恭一个,他去将碗洗了放下,出来时雨更大了些,走过院子,浑身都潮湿了,他却站在门口,长发湿漉漉的,都贴在了脸上和身上,往下滴水。
未等许久,方兰生终于是回来了,却是滚了一身的泥,被襄铃给背回来的,襄铃娇小,背着他却走得飞快,他一脸委屈,倒像个受气的小姑娘。
“小兰,你这是怎么了?”欧阳少恭忙过去,也不嫌他一身泥,把方兰生抱下来接在怀里,关切地查看,看他左脚腕一片红肿,立刻皱起眉。
襄铃喘了几口气,抱怨道:“都是呆瓜太笨了,在山路上摔得滚出好远,吓死我了。”说完还抚了抚胸口。
欧阳少恭无奈道:“他从小就很笨,出什么事也不奇怪。”
他笑着把方兰生抱起来,走向最近的屋子,方兰生疼得呲牙却不出声,抱着欧阳少恭的脖子,路上还反驳:“本少爷哪里笨?我五岁诵诗百篇,十二能作文章,书院里本少爷可是最好的。”
欧阳少恭本不想理他,看他半脸泥水还噘嘴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小声道:“那你小时候怎么把我认成了女孩,竟唤我阿姐,还追着我不放,烦死了。”
方兰生一下不说话了,那时他把欧阳少恭叫“阿姐”的后果,竟至今记忆犹新,吓得他几天噩梦,梦见邻家哥哥温柔一笑,然后变成怪物吃了自己,简直不敢睡觉。
就算现在想起来,也是有点后怕,方兰生沉默了半天,进了屋才嗫嚅道:“你长得好看嘛,我爱看……”
话没完,方兰生立刻闭了嘴,这屋里静静的,却是有人,百里屠苏正坐在门口,脚直接搭在墙上,僵着一个很失仪的姿势,愣愣看他们走进来,也听见了方兰生的话。
第九十二回
雨越来越大,打在瓦上一片脆响,这简陋的房子有些漏雨,湿冷得不行。
百里屠苏乖乖坐在门口,坐得十分端正,一句话也不说,明明只是随意了些,被欧阳先生看见,竟觉得尴尬羞愧得不行。在欧阳少恭这样的人面前,有分毫的失态好像都是罪。
欧阳少恭善解人意地没去理他,襄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