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轻功,继续赶路。
“帝君。”不想唐漾人却再度出声,再次唤停了梁十三。
梁十三终于皱起了眉,“有事便说吧,何时你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即使被人如此批评,唐漾人还是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帝君真的要走?”
梁十三反问:“不然你以为我在月光下散步?”
唐漾人的表情前所未有地沉重了起来,而那张艳丽的脸上,慢慢凝结形成一股诡异的杀气。
“我会把他杀掉的。”
这一句话说得异常镇定、坚持、冷酷、毫无余地。
若他面前的是个定力稍差的人,听了这么一句冷得异常恐怖的话后,肯定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直觉得身子如同处于凉嗖嗖的冰窖中一般。
梁十三闻言直直地看向唐漾人,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只要不为教里惹上麻烦,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好了。”梁十三的语气便像叮嘱自己的弟弟不要闯祸般,依旧的温和。
显然没想到梁十三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唐漾人眼光闪了闪,“帝君不在乎?既然如此帝君你又何必去截他?直接让他闯来不就好了?只要把他再次出现于江湖的消息放出,到时候甚至还可以让那些所谓的白道人士与他斗个两败俱伤。”
梁十三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会才道:“我……在乎。只是我也不会阻止你动他,毕竟他是我教发展的一大阻碍。”
唐漾人脸上终于出现怒气,口气也变了,身上的气势越发地阴沉起来,“难道你已忘了师傅的恩情?忘记了师傅的嘱咐?!”
“我不敢忘记,也不可能忘记。”梁十三淡道,眼睛向远方看了过去,“只是……”
与其这么忍受下去,倒不如放手一搏。
人生匆匆岁月催,百年到头一场空。
尽管他身上有着师傅无限的寄望,但如今夜圣教已在武林立足,只要不出意外,不出几年,这江湖定然是夜圣教的天下。而如今教内一切井井有条,即使少了他,相比影响也不会很大,夜圣教并不只能是靠一两个象征性的人物支撑,否则它的寿命难以长久。
现在则是个好机会,让教内之人锻炼锻炼。
而即使自己继续在隐月谷待下去,迟早有一天……
也该是时候好好考虑那些事情了。
何况,他的确有点想那个六年未见的人了。
当年的选择,他并不后悔。
在未完成复教之举前,他的命,并不是他的。
无论对于那个完全与自己相反、拥有一切、生活在阳光下的男人抱有怎样的感情,他都不能让自己心软。
想来那个人遇上自己,可是个大大的不幸呢。
心里这么想着,梁十三嘴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道:“这么多年了,你就让我任性一回吧,况且我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唐漾人依然坚持:“那件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你何必一定要亲自去!”
“有什么比得过我更能引出那班匿藏甚深的拼命狂徒?这些年他们吞声忍气,怕也只是为了我亲自出马而已,既然如此就待我会一会他们好了。”
唐漾人见梁十三的决定不可动摇,脸色突然地变得平和,仿佛方才的杀气不过是演戏一样。“那为什么是他。”
梁十三一笑,很是云淡风轻。
“你不适合。”
说着,也不再解释唐漾人哪里不适合、不适合什么,轻功一起,人便迅速消失在茫茫夜幕中,让一点准备也没有的唐漾人愣了一下。
唐漾人眼神黯然了几秒,整个人仿佛泄了气一般。
良久——
“我也会把你杀掉的。”
夜风中,隐隐约约地,传来这么一句话,像是什么诅咒或者誓言,飘荡在空气中。
久久不散。
三.江雾重遇结难解
江雨迷蒙。
虽然说四月还没到梅雨的季节,但在苏苑这处在长江边的水乡之地,天地间早已是茫茫一片。
人在这其中,就像进入了湖里一般,用手随便向前一抓,保准就能抓到一片湿漉漉的水气。
在这里,雨,不是下的,而是飘的。
如同雪一般,纷纷扬扬,如梦似幻。
在这个如同神话般美丽的苏苑的江边,有一个被当地人称为“缘绿亭”的小亭子。
令人奇怪的是,如今亭外明明雨粉霏霏,亭子里却是一片的干爽通透,那种南方特有的粘腻一丝不见,只留下怡人的温润,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而现在,在这个小亭子里,梁十三正端坐在石凳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石桌上以小炉炭火慢慢煮着的自山东快马运来的“天下第一泉”趵突泉的泉水。
待得泉水热了却未沸时,他往煮水的壶子里放入一把上好的杭州龙井,再看着茶与泉水慢慢交融,荡出一圈圈由浅至深的茶褐色,然后不再纯净的水开始慢慢沸腾。
又过了一会,水面上结起细小的沫饽,一个一个缓缓连成一片,看起来煞是可爱。
梁十三拿起一旁的煮茶器具,把现出来的沫饽置于熟盂中后,又停下手来,暇意地看着那眼前的茶具。
梁十三的茶艺并不是很好。
但他却很喜欢泡茶煮茶。
因为他享受这一瞬间。
看着茶叶在原本纯清的净水中浮浮沉沉,又或听着炭火“吡吡啵啵”的燃烧声,他的心情便会慢慢地沉淀下来,甚至有一种与天地浑然一体的感觉。
那是非常美妙的感触。
茶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