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个屁!」挂上电话,他无可奈何地往床上躺去。
他得赶紧找到她,叫她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并且把乱七八糟的家赶紧恢复原状,生性洁癖但又不喜欢作家事的大男人祝青禹强力拒绝去面对
这一团混乱。
可是除了手机以外,他再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络上妻子。
她是没有家人的孤儿,没有根的一个人,而青禹也是。
她有自己的朋友,青禹一个也不想认识。
说来荒唐,她和他,夫妻一场,竟落得只有那么一组手机号码可以联系。
也罢。
家具失踪,再卖就有。抽屉里的存折印章失踪,钱再赚就有,他一个知名度那么高的人气作家,还怕赚不到钱?
老婆失踪,随她去,反正迟早也会回来。
他知道她离不开他提供给她的优渥物质生活,她的长期饭票。
她不爱他的才,却很爱他的财。
闭上眼睛,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天也快亮了,先睡个觉再作打算吧......
这一觉,青禹睡得并不安稳。
特别是接近凌晨开始,他翻来覆去总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隔壁栋那个考生的闹钟依照惯例在五点四十五分响起,半睡半醒的青禹睁开了眼睛。
「!」眼睛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被窗户跑进来的清晨第一道曙光扎得剧痛,他赶忙用手臂挡住光线。
光线打在手上也好不到哪里去,青禹干脆跳起来冲到窗户旁把百叶窗拉下来。
然而太阳越升,光芒越盛,青禹还来不及喘个息,无数的光线从那百叶窗叶片与叶片的间隔钻进室内。
皮肤碰到光线的感觉,就像是拿着薄纸片割进皮肤那样,光线越强,割得越深,疼到骨子去了,又恶心又痛的感觉。
青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进黑暗的床底下,打从娘胎出来就没那么狼狈过,床底下的灰尘沾了满身,向来他就是最最讨厌灰尘的了,但和外面
那可怕的光线比起来,灰尘实在算不了什么。
搞什么鬼?是臭氧层破洞了吗?
方才照到阳光的部位还在疼痛,这光竟然能够有那么强的杀伤力!
啊!小然!
想要爬出去赶去救女儿,可是手一伸出床底立刻又痛得受不了缩回来,现在的光线更强了,已经不是割裂的疼痛而已,他摸到自己那手背确确
实实地被;割裂;了一道口子。
根本出不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也因为光线的缘故,青禹感觉到他的眼皮又酸又重,全身不舒服又疲倦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莫名的强烈困意席卷上来。
向来就习惯在睡前沉思半个钟头才能够入睡的他,这一次竟然一点;前戏;也没有,像是昏过去一样就掉入了睡眠中。
再一次醒来,是被家中的电铃声吵醒。
青禹戒慎恐惧地掀开了床罩边缘布,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那杀人的光线已经消失,天已经黑了。
从清晨到晚上,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他从床底下爬出来,用力拍了拍全身上下,用力甩着头发,恶,连嘴巴都吃到了蜘蛛丝......
电铃还响着,八成是女人回来了,青禹快走出房门要去客厅开门,从房间奔出来的小然却先了他一步。
小然从他面前跑过去,跑下楼梯,却没瞧着站在房门口的青禹一眼。
「小然啊,给你送晚餐。」
隔壁的陈家太太跟他女儿一起来,提了一个便当递给小然。
「阿姨,把拔什么时候回来?」小然抬起天真漂亮的小脸蛋问着。
「小然乖,阿姨也不知道。」陈太太无奈地说着。
「妈妈说爸爸死掉了,是真的吗?」
「......小然乖,先去吃便当。」
「他们会回来吗?」
「你乖乖去吃便当,阿姨明天再跟你说。」
「恩!」饿了一天的小孩也没再问,抓了便当就到餐桌上去打开狼吞虎咽。
陈太太看了小女孩一眼,叹了口气,跟身旁的女儿悄悄地说:
「我看,他那个一去不回失踪在山上的爸爸八成不会回来了。」
「她妈妈呢?」
「跑了,把什么都带走,除了小孩以外。」陈太太环顾空旷客厅,愤慨地说道:
「这女人真不是个东西,丈夫一出了事,小孩也不顾就跑了。」
「那小孩怎么瓣?总不能我们这样每天给她送吃的吧?」
「我已经联络社工人员,她们说这两天就会来。」
「......」站在一旁的青禹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而他也注意到了,不仅仅是小然,这两个人也完全没有看他一眼。
就像阿洛一样,彷佛他是透明的那样,他们都看不到他。
青禹低头看着早上手背上被阳光割出来的那个大口子,只剩下细细的一条血痕,像是被红笔划出来的一道鲜红色的线。
鲜红色的......
鲜红色的血染上了烟嘴,鲜红色的血从他身上不停涌出来,鲜红色-